极强的压迫感令陈清身子失控下坠,男人一遍遍托起她也不愿放开,干脆单手拎至悬空。
这样的姿势愈发没有安全感,陈清鼻梁蹭过他胡茬,本能揪紧他袖口,声调脆弱无助,“柏青,你喝醉了…”
绵细的气息扫过喉结,严柏青愣了一秒,笑出声,“我多么希望,你讨好我的时候,是有真心的。”
他松手,看向她的眼神要多凉薄有多凉薄,手臂却将她稳稳放在沙发上,生怕磕痛、惊吓了她。
“带陈小姐去休息。”严柏青扯着衬衫扣,转身上楼。
保姆忙不迭搀扶陈清,她腿软得没有力气,好半天站不起来。
“严先生平日不发脾气的,最近家里事情多,他母亲突然生病,独自一人挑大梁,估摸太累了,您别往心里去。”
陈清抿唇嗯,“我怎么称呼您?”
“您叫我何姨就成。”
“何姨。”她在楼梯口驻足,抬头望,“家里有蜂蜜吗?”
“有的。”何姨立刻意会,冲泡好,端到她手里。
陈清深吸气,跨上台阶,凭记忆走到严柏青卧室外,叩门。
里面没有声音。
她倒腾了一下水杯,继续敲。
杯子里是滚烫的热水,陈清托着杯底,一个晃神,没拿稳,顺着大腿摔落。
她低声惊呼,面前的门板忽地向里拉开,严柏青面孔一沉,抱起她进卫生间。
声响惊动了守在楼梯口的何姨,她连忙上楼,看到一地狼藉。
“严先生!”何姨在门外急得跺脚,“您再生气,也别动手啊,陈小姐年纪轻,她不懂事的!”
陈清此时坐在马桶上,疼得倒抽气。
严柏青蛮力撕开她左腿牛仔裤裤管,拽来花洒冲凉,不过几秒钟,大腿显出了巴掌大的红印。
“何姨!烫伤膏!”
陈清扯着薄衫的衣摆,盖住腿根,牙齿打颤。
严柏青盯着她,眼神里怒意和调侃参半,“苦肉计?不开门,再敲几次就是了,非烫自己?”
“我没有。”陈清含着泪花,鼻音娇糯,“你知道是我,故意不开门,还要倒打一耙。”
“我要洗澡了,开门合适吗?”
他这么一说,陈清才注意到他换了睡袍,系带分散,两片衣襟松垮耷拉着,半蹲的姿势,胸肌腹肌若隐若现,沟壑深邃。
她撇开视线,小声咕哝,“开门接杯水,有什么不合适,我又没兴趣偷看…”
何姨提着药箱,慌里慌张进来,“烫这么严重啊!”
严柏青漫不经心瞥她,语气责怪,“你让她来送水的?”
“陈小姐怕您带着气过夜嘛!她主动的呀。”
他撩眼皮,陈清脸皱成一团,强忍着不吭声。
腿已经被冷水冲麻木了,她瑟缩,“还要继续吗…”
“再冲一会儿。”严柏青握住她小腿,稍稍用力扯回。
陈清脚尖正对着他敏感地带,她不敢乱动,任由他钳制。
冲了二十分钟左右,严柏青关掉水,捏着棉签给她上药,“忍一忍。”
他轻轻吹气,涂上药膏的刹那,腕间一凉。
严柏青侧目,泛粉的指尖抓在他手腕,一个坚硬,一个柔弱。
两三秒,那只手猛然收回,仿佛受到了惊扰。
陈清怕疼,小时候在青佑福园受虐待,导致她对任何疼痛都有应激反应,蒋璟言日常生活中格外注意,让她远离一切有可能的隐患,罗家上下谨记于心,正因如此,他才请回琴姐他们去御府照顾,不然换新的保姆,再磨合,太费事。
上药的这会儿功夫,严柏青胳膊僵得发酸,拿捏力道和速度,还真是个体力活。
他搁下药膏,托着陈清腋下扶她站起。
“能走路吗?”
陈清试探性迈步,点头,“你休息吧。”
“清儿。”严柏青态度温和,不像适才楼下那般咄咄逼人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垂下眼睑,“蜂蜜水,得麻烦何姨重新给你送了。”
男人发笑,“除了这个呢?讲你的,我不发火。”
“没了。”陈清扶着墙出门。
严柏青凝望她背影,这姑娘脾气上来,倔得人又气又心软。
“李向力暂时没找到。”他主动坦白,褪掉睡袍,“明天一早,会有好消息,这次不骗你。”
陈清脚步未停,随手带上门。
……
蒋璟言凌晨回到御府三栋。
一楼客厅内,连卓和唐萧明正等着他。
“范检联系您,您没接电话。”连卓迎上,为他脱掉外套,递净手毛巾,“冯家夫妇移送审查起诉,他出面安排好了,都是他信得过的下属。”
蒋璟言闷不吭声,走到单人沙发坐下。
唐萧明听说今晚计划失败,收敛了玩闹,“你让我拍的南红手镯,拍到了,是打算用来对付严柏青吗?”
男人像是走神了,目光凝在茶几上一点,“不是,她喜欢那个。”
唐萧明一噎,笑出声,“行啊你,用我的钱讨清儿欢心?得,爷爷不计较,当我补给她生日礼物了。”
蒋璟言深吸气,胸腔闷钝。
连卓边倒茶边观察他神情,斟酌措辞安抚,“严先生不会真的对陈小姐下手,他到底是为了扳倒孟老,陈小姐对他来说,还有用。”
他没说话,抽出一支烟含着,眼底戾气暴涨。
连卓一筹莫展,这个道理,蒋璟言并非没想到,只是他经不起陈清有一分受制的可能性,严柏青披着那层温润谦和的皮,披了三十多年,谁也不知道他真实面目会是什么样。
稍有不慎,嗜血发狂。
冯太太今日松口,吐出不少东西,本可以顺理成章申请重新审理南红手镯的案子,连同专案组一起彻查。连卓带人守在校车必经之路,只等陈清出现,由自己人保护。
可万万没想到,严柏青真把陈清当人质,牵制住了所有计划。
“清儿不是还要回学校上课吗。”唐萧明正经起来是真正经,“过了今晚,严柏青以为万事大吉,疏于防备,再挑个合适的时间,趁他不在清儿身边的时候再行动。”
“严柏青表明态度了。”蒋璟言摘下唇边的烟,狠戾揉碎,“他要陈清这个人。”
连卓心一咯噔。
客厅有片刻的死寂。
唐萧明拧眉瞪眼,“趁人之危啊他!刚当上严氏董事长,董事会能允许他胡来吗?”
连卓慎重分析,“没有人会阻止他,现在外界纷纷猜测,陈小姐一开始是跟了严先生,董事长私生活受非议,影响不好,严氏巴不得他正式公开。”
蒋璟言揉捏眉骨,忽然想起陈清之前‘教导’他,要避谶。
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竟然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