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倚靠在傅瑾寒怀里,似乎只有倚靠着这堵温热的铜墙铁壁,才可能使她虚弱而凉透的身体,带去一些体温和行动的力量。
今天如果再寻找森森无果,顾安好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方圆几十里都被他们一行上百人,搜寻了一遍又一遍,都毫无森森的踪迹。
众人不免生出猜疑……森森脱离虎口,又被别人带了去。
可是,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即使顾安好再怎样不愿,还是被傅瑾寒强行带回了傅家。
公司打开电话,要顾安好主持大局,顾安好只是淡淡地说:“大局?要李悠悠主持就好。也许,你们以后都要惟她马首是瞻了。”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顾安好挂断电话,重新陷入凄苦黯淡的深渊。
她体会到真正抑郁的心情,而不是像从前母亲那样,假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抑郁不振的模样和她看。
想到重蹈了那个女人的覆辙,顾安好不免再次发出一声苦笑。
与此同时,秦冉见到森森失踪的新闻。
她彻底地震撼到,如坐针毡,最终还是迫不及待给容雪城打去了电话。
“雪城,我们的森森,失踪了!”
早在几天前,她与容雪城,同顾安好的头发的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顾安好的确是他们两个人的亲生女儿!
接到这一结果的时候,她兴奋得整宿没睡。
得知顾安好正在开设工作室,不久又接管下一座配音公司,两个人都为她感到自豪。顾安好这两天接到的不少业务,便是容雪城暗中替她拉拢。
公司一时间忙碌得热火朝天,所以才会急迫地玩顾安好回去主持大局。可是不巧的是,顾安好的心思一点不在这上面,也没有任何的精力,足以担得下这样的重任。
如果没有了森森,其他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秦冉再也坐不住,匆匆离开容家,来到傅瑾寒的别墅。
见到顾安好,秦冉顿时声泪俱下,羞愧之情溢于言表,想要搂抱住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儿,却又觉得突兀。
这是顾安好第一次见到这个端庄儒雅,似乎永远镇定从容的女人哭泣。她不相信,她也会哭,她竟然也有这样炽烈的感情……
“安好,我想森森绝对不会有事,因为森森……”秦冉顿住话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透露给顾安好,否则,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顾安好一点没有在意秦冉的欲言又止,只当她同自己一样,已经悲痛到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顾安好张了张无力的嘴唇,眼里消逝了曾经所有的光彩,看也不看对面女人,苦笑着启口:“你相信?你曾经相信我可以独自面对所有的艰难困苦,相信我可以承受你的离开……我再也不会听信你的任何言语,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也许是悲痛中丧失了一切防备,顾安好自己承认了幼时的过往,却让秦冉一时间既喜又悲,羞愧满腹。
喜的是顾安好承认是她的女儿,悲的是,顾安好似乎永远不会原谅她曾经的过错。
这是秦冉第一次在顾安好的面前……也许是所有外人的面前,透露出低落到尘埃的卑微感。
“安好,我知道我有错,我也曾经为此后悔莫及了许久。可是,我的错已经筑成,我不希望看到你和森森也要面临分别的场面……我的心真的好痛,对于森森,我同样充满愧疚,作为他的外婆,我却没有带给他应得的关爱……”
顾安好再次冷笑,终于看向秦冉,眼底透着冷讽,“容夫人,请您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吗?我和森森相依为命,一点都不想要依赖你,或者其他所有的人!”
秦冉默默接受着这份无情的斥责,她的心同样凉透到谷底。
又一个傍晚来临,顾安好终于病倒了。
傅瑾寒得知后,匆匆赶回来,同时要吴叔过来诊治。
持续的高烧,似乎在有意躲避等不到森森归来的失落感,还有无数的担心忧虑。输了不少的输液,却无济于事,顾安好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
得知顾安好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吴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夫人这是心情积郁所致,也许……只有寻找到森森,夫人的身体也就会马上好转。”
傅瑾寒攥了攥拳头,再次回到库房,面对已然奄奄一息的那个女人。
陈慧慧已经病入膏肓,她知道自己已经濒临死期不远。
原来,她失去的不仅是所有的资产,还有她自己。
面前出现那个有如撒旦的修长挺拔、咄咄逼人的身影,傅瑾寒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面孔面对着她。
“说,你又把森森藏去了哪里?”
如今的傅瑾寒已经心慌意乱,完全失去了理智和方寸。虽然隐隐地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同陈慧慧并无关联,可是他还是气势汹汹地来找到这件惨事的始作俑者。
陈慧慧空洞的眼睛,因为病饿交加,已然找不到了焦距,更加无法明白傅瑾寒言语中的意思。
狠狠捏住陈慧慧的下巴,恨不得将其捏碎,在陈慧慧即将泛出白眼的刹那,傅瑾寒一把甩开她,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以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气。
来到旁边的碰碰车场,回想到同森森一起在这里的场景,他们曾经笑得这么开心,仿若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为亲密的父子……
季末神情凝重地走过来,在傅瑾寒耳畔低语了几句,傅瑾寒脸色登时铁青,不由分说推开他,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前,对季末吩咐:“把这个女人让吴叔救活,再给我送去和顾晓彤作伴,我要让她尝尝这人间地狱,生不如死的滋味!”
话音未落,人影早已经不见。
回到客厅,再次见到了那两名做好窃听准备的警员。仿佛故景重演,两名警员极有默契地,尴尬地同傅瑾寒一笑,算作招呼。
傅瑾寒却没有心思寒暄,走过来厉声质问,“你们窃听到了什么?”
一名警员立即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傅少,这名绑匪只是打来了夫人的电话,是底下女仆帮她接的。对方似乎并不认识夫人,没有听出女仆的声音哪里不对,却是要她转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