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镜子、横梁压顶，周遭还收纳了一堆家用电器和杂物，影响风水、阴气聚集。】
【还有……】
【明明都知道骨灰不宜长期存放家中，偏偏在你家放了十几年，红烛、佛像摆放的位置嘛……据说是你爸爸请了高人来安置，那么我告诉你，那是一个镇压佛底，永世不得超生的阵法。】
我说话语速极快，却结结实实的镇住了他。
上辈子我博览群书，阴阳五行八卦阵法也都有所涉猎，所以去祭堂祭拜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如果我不把这骨灰偷出来，恐怕现在你妈妈在地底都不得安息。】
周瑶看我离陆汶这么近心里不满，指使着赵明把我拉起来。
【你居然敢踹陆汶哥哥，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厉害！】
说着她就要扇我一巴掌，可手到半空却顿住了，因为陆汶按住了她。
他望着我，满面复杂，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你先把骨灰还我。】
看来没那么蠢，有点脑子。
我把骨灰高高举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扔掉。
【可是还给你，你们就要打我了。】
在别人眼里，我在威胁陆汶，他们都斥责我：【卑鄙！】
陆汶：【不会。】
【那我说昨天是周瑶先对我动的手，你信不信？】
陆汶本来就知道是谁先动手，之前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我……相信你……】
我学着周瑶的话，矫揉造作：【汶哥哥，可是就是她昨天欺负我，莹莹心里好委屈！】
该怎么办呢？
陆汶握紧拳头：
【周瑶，向她道歉。】
周瑶瞪大眼：【陆汶哥哥！】
赵明：【陆哥！】
可是在陆汶的坚持要求下，周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当着众人的面朝我低头。
眼泪滑落，她捂着脸跑出去了。
陆汶拿了骨灰，转身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喊他：
【陆汶，如果你有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告诉我就好了，记得要喊“程、莹、姐、姐。“】
4
学习之余，我抽空回了一趟原来的“家”。
那里住着一个我不能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如果好奇程珠，我根本不会回去看看。
一路上随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程珠被妈妈娇惯坏了，一下子落入贫穷的境地根本就不习惯，去的学校条件也非常差，根本没有优秀的老师，
一开始她还抱着某种希望，让爸爸好好辅导自己，可天长日久，成绩反而愈来愈差，人也愈来愈绝望。
到家门口时程珠正好在发脾气砸东西：
【爸爸，你天天啥也不管，就知道念些酸诗，也不出去挣钱，你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教出一个大作家的啊！】
爸爸似乎无奈至极：
【珠珠，别总说那个梦啦，爸爸又不像其他家长天天逼你学习，从来不给你太大压力，这还不好吗？】
程珠崩溃：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出名！我要变有钱！我不要住在这破房子里！】
爸爸语重心长：
【知识的积累来自一朝一夕，急不来的，只要你看上哪部作品爸爸愿意和你一起研读，古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回馈他的是程珠崩溃的尖叫！她捂着耳朵跑出了门，却在离家不远正好遇到了我。
她扫视我的穿着打扮，浑身名牌。
【陆爸爸每个月也给你一万零花钱吗？】
我淡淡说：【五万。】
【为什么，明明上辈--】
她没想到姐姐不仅穿得好，生活费都比自己上辈子高，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她的！
我说：【你不敢开口要罢了。】
【但是你凭什么又觉得自己不阅读不学习，知识就能自动进入自己的脑子呢？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好事？】
我这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而且愚蠢。
上辈子她在朋友圈晒豪华度假村，我在深夜挑灯夜读。
她炫耀自己不用高考，直接出国镀金，而我在课堂埋首苦读。
等身一样的著作我一本本的看，天地奥秘、人情冷暖、八卦五行没人能教，书本就是我的老师。
我读张爱玲、陀斯绥耶夫斯基、《瓦尔登湖》……
而她整日泡吧，拿着生活费动刀整容，靠着p图把自己的生活伪装的光鲜名媛。
即使日日遭受暴力和霸凌。
她从来就是个面子大于一切的人。
她怼我：
【这你管不着。】
【陆汶这段时间肯定把你折磨的痛不欲生吧？】
我点了点头，调出手机页面：
【确实是的。】
只见上面满屏都是陆汶发来的消息：
【程莹姐姐，你说你懂五行八卦，看的是什么书，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赵明那小子还是看不惯你，我这两天把他揍了一顿，跟他说你懂得东西比我还多。】
【我这道数学题不太会，要求导，你会吗？】
【程莹姐姐，怎么不回我？】
【在干嘛？】
【你不会把我屏蔽了吧？】
……
这小子那天听了我的话后在网上匿名找了几个道士，偷偷请家里来看，发现跟我说的都大差不差，当场骇然，但是很聪明的没有去问陆父，而是隐藏起来。
跟我加了vx聊了几次后发现我懂的不少，年纪比他还小，然后就对我起了浓厚的兴趣。
我忍不住感叹：
【天天一大堆问题，确实挺烦的。】
早知道就不说当初那句话了。
可陆汶出生优渥，从来不缺女人，上辈子程珠哪里见过陆汶这么舔狗的样子？
她气的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
【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智慧，的力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眼珠子一转：【你别得意，我可警告你，最近小心点。陆家不是那么好待的。】
我说：【你也是。】
【提醒你一句，别喝他给的牛奶。】
5
回去后，从酒局上下来的陆父已经喝的几乎烂醉如泥，看到我，手臂一揽就要把我揽到怀里。
我一猫腰，躲了开去。
他一愣，呵呵笑道：
【一转眼莹莹长那么高了。】
从房间出来的妈妈把陆父扶进房间，出来警告我：
【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别人也就罢了，要是敢勾引陆荣国，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回到房间，我愣了一下。
发现陆汶正坐在我的书桌前，旋着椅子笑眯眯的看我：
【你懂这么多，肯定也会求导吧？】
他带来的这道数学题是他们高三期中考试的大题，难度系数很高，
而我则更擅长文科，一时间有点头痛，
陆汶：【你该不会也不会吧？】
我心中的不服气的欲望热烈高涨，当即就开始在草稿上用各种方式求导。
【今晚搞定，明天告诉你，你先回去睡吧。】
【没事，我也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搞定。】
说着他就翘着二郎腿，在我身边写英语了。
只是他手机屏幕黑了又亮，
余光里是周瑶发来的一条又一条微信消息。
【你不回一下？】
【没什么可回的，天天找我说些关于你的……坏话。】
哦。我不以为意，点了点头继续学习。
见状他表情有些怪异，连忙把周瑶给拉黑了，拉黑前骂了一顿，还特意调出页面给我看。
【这样她就不会发了。】
这个晚上时钟滴答，气氛安静，直到一点多的时候，门被咚咚敲响。
门口传来陆父的声音：【莹莹，开开门。】
陆汶突然猛地站起身，抱着自己的作业四下扫视，见到床底没有空隙，便拉开柜门，要往自己衣柜里钻。
【别说我在这里。】
我掀了掀眼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慌？】
屋顶吊扇转动，窗外蝉鸣一声接着一声，陆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同寻常。
对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慌？
我拉开门，陆父便冲了进来，然后一愣，说：
【儿子，你怎么在这里？】
陆汶要脸：【程莹有些题不太懂，我来帮她辅导一下。】
我呵呵一笑。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是看大半夜的这里灯还没亮，来看看，没想到两个孩子都这么好学，不过还是得早点睡，别影响身体。】
陆汶点了点头。
【等我把最后这道题教会她我就睡了。】
见状陆父就走了，回到房间。
我也指着门口：【我还没解出来，你先回去，明天我教你。】
陆汶：【……靠。】
第二天陆汶在学校等了数个小时，才终于等到程莹出现在视野里。
【解出来了？】
【听说好学生今天早上睡过头了，迟到了三个小时才到学校？】
他看了看我的衣服，微有些凌乱：
【啧，怎么这么乱？不换一身干净的？】
我把纸拍到桌上。
【解在上面了。】
转身离开。
还是这么冷漠。陆汶忍不住想。
【什么事情能让她迟到三小时？】
赵明听说了昨晚陆父半夜敲门的事，说：【会不会因为被你爸半夜敲门给吓着了。】
【怎么会？我爸可能是看到很晚了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心里担心才敲门吧，没想到我也在里面学习。】
【万一你不在呢？】
陆汶愣了一下，
他被从小惯大，作为二世祖向来没什么脑子，突然在这件事中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意味。
6
放学后我推着破旧的自行车，走到一处窄巷里，慢慢停下。
【出来吧。】
【陆汶。】
巷角他走出来，一脸无奈：【你怎么知道是我？】
【反侦察技术。】
【什么玩意，懂得真多。】
他默默跟踪了我好几天，连每天司机开的那辆迈巴赫都不坐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这不是怕你遇到危险吗？】
【最大的危险就是你。】
【……靠。】
陆汶跟我一路有说有笑回了陆家，像个蚊子嗡嗡不停，直到在家门口发现瑟瑟发抖、满面惊慌的程珠。
【这谁啊？】陆汶不认识。
我走上前，程珠抬起脸，崩溃至极：
【你是不是猜到了，他、他怎么能那么对我？他是我亲生父亲呀！】
我打发陆汶回去房间，然后关上门，镇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
【我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你们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豆大的眼泪从她眼里流出来。【你让我不要喝他送来的牛奶，我就借口说不喜欢不肯喝，然后晚饭后他就送来了清水，我有点怀疑偷偷倒掉，察觉到他一直透过门缝看着我，我就去床上睡觉了，谁知他直接进来，然后、然后把裤子脱了--】
她的表情惊恐至极，浑身衣衫凌乱，脚上是穿过道路、森林、荆棘划出的痕迹，可想而知她跑了多远。
谁知她突然发疯掐住我的脖子：【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所以才让我选择爸爸的？】
喉间呼吸困难，可我依然镇定，直到她自己泄力，哭着捂住脸颊。
如果不是我的提醒，她如何能够从掺了药的牛奶中逃脱，又跑到这里来？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我说：【因为你也提醒过我呀。】
【那样……也算吗？】
她只是告诉了程莹陆家没那么好待，小心一点，最多又说了句遇到事情可以来爸爸家躲躲。
她看到程莹点了点头。
【算。】
【那你上辈子有没有……？】
这句话，揭开了一个我隐藏许久的伤疤。
我并没有程珠那么好运。
7
在我喝下那杯牛奶后醒来，一切天翻地覆，
一向衣襟楚楚的爸爸抱着我，浑身都是凌乱不堪，
他哭着说是自己那天喝了酒误了事，
见我无法接受，他说自己愿意跳楼赎罪。
【西楚霸王尚且自刎乌江，而我这条性命如果能让莹莹原谅我，我心甘情愿！】
那时我不像现在这么狠，这么恨，
流着眼泪原谅了他。
在我的眼里，爸爸学识深厚，我总是孺慕他很久的。
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他说我虽然模样不如程珠标致，但也有一身贵气兼具娇憨，就像梁前的燕子，”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所以我就是任他把玩又逃脱不开的燕子。
外面渐渐下雨了，雷声阵阵，游龙一般劈射到窗户上。
程珠捂住了嘴，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秘密。
我说：【你以为你在豪门生不如死，我又如何呢？我后来写出的那部小说你没看过吧？】
程珠善妒又懒，拿到手后只是随便翻了翻，当然没当回事。
《伊甸园的莹小宇》
主人公莹小宇虽然生活在单亲家庭被爸爸抚养长大，但她却生活的无忧无虑如同处在伊甸园一般。
直到她自以为温馨的这段亲情被父亲的兽欲撕裂，她陷入绝望，之后自杀。
【哪有什么天纵奇才、不劳而获的好事？你只看到我成名后的风光无限，却不知道那部作品浸染了我怎样的泪、怎样的恨！】
程珠崩溃大哭，抱住我说：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像她在替我哭出上辈子的所有委屈和难过。
绝望的时候，恨的也不只有爸爸，还有妈妈和妹妹，恨为什么自己向妈妈求救被妈妈骂我勾引人，讨厌妹妹去了豪门后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为数不多做的就是给我转了五万块钱，说我这个姐姐不要打扰她拖她后腿。
可是等到她自杀后我才知道她过得也不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两辈子以来，最难放下的居然只有我这个妹妹。
我们身上的血缘将我们紧紧连在一起。
我知道长大后的她愚蠢、自私、贪婪，
却无法忘记小时候我找来大人，把执迷不悟跟着人贩子走，只是为了要一颗糖果的妹妹拉回来。
我生气斥责：【我都跟你说了那人不怀好心，你非要跟他走，再有下次我不管你了！】
而她眨眨眼睛，像是不明白发生什么，只是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朝我伸出手心，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棒棒糖，荔枝味的，全球停产，是我最爱的口味。
【姐姐，给你。】
那颗糖只短暂的甜了我片刻，却足以让我对她这一生都抱有滤镜。
8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问我：
【那姐姐，陆荣国有没有对你--】
我说：
【有。】
看到她愣住，我才像恶作剧一样说出答案：
【但是没有成功。】
那个他要强迫我的早上，害我迟到三小时的早上，男人暴露伪装，逼我跪下来满足他。
我说：【女性的咬合力为50公斤，如果你不想后半生缺了那个玩意，那你最好不要逼我，不然我会一寸寸咬下去，嚼碎了，再用厨房的刀送你上天堂。】
当时他被我的语气神情吓住，不敢动作。
而自始至终，妈妈都在楼上亲眼见了这一切。
【妈妈，你还觉得是我勾引他的吗？】
即使我穿着学校校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是站在客厅呼吸了一下，没有搔首弄姿惹人注意--你还觉得是我勾引他的吗？
她恼羞成怒，伸手扇了我一巴掌。
【就不应该把你带进这个家！】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平等的爱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肉也厚于手背肉，有所偏爱，我也理解。
可是，不管是妹妹还是我，所谓的交换人生过上好日子，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爱的都只有他们自己。
妹妹有点哭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攥着我的衣摆，好像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姐姐，我只有你了。】
我把她抱到自己床上，陪着她一起去睡了，到底也忍不住抱紧了，为这久违的情感。
而门外，一条影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9
我用奖学金和陆荣国给的那些零花钱租了个房子，带着妹妹从陆家别墅搬了出来。
陆荣国经过那天的事情已经视我为没用的弃子，而妈妈更是巴不得我这么做。
至于爸爸来发过火，要把妹妹带走。
我说：
【我们已经成年了，有自理能力。】
【但是我真的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女学生跳楼后爸爸就辞职了？如果爸爸还教很多学生的话估计没心思分到我们身上。】
他就脸色煞白、一脸晦气的回去了。
这一世我们都还好好的，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发生，
于是我监督她认真复习，跟她一起在第二年的高考中考了不错的成绩。
陆汶比我们大，却没有高考，而是被陆父送出国镀金，
知道我们高考结束后特地回来给我们庆祝。
昏暗的灯光下，他摇着酒杯，五官挺拔，冲妹妹自然的搭话：
【考的怎么样啊？】
妹妹攥紧手指，显然紧张，直到我轻拍她的背脊才让她安静下来。
【还、还可以吧。】
赵明见她的次数不多，对她的面容有些稀奇，说：
【还真是双胞胎姐妹啊，长得那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气质不同。】
【怎么不同？】
【妹妹比较温婉，姐姐则很凶……】看我看他，他话锋一转：【胸有成竹，对，一看就非常有学问。】
【……】
聊天中，桌上氛围一直很好，
陆汶和赵明几个分享在国外的见闻，又忍不住说起刚遇到我时踹陆汶的那一脚。
赵明语气夸长：【哇，陆哥长那么大，可就没谁敢这么对他，而且奇怪的是也不知道程姐对陆哥说了啥，居然奇迹般打消了他的怒火，奇迹，那可是真的奇迹！】
我笑了笑，陆汶踹他一脚：【别提那些事情。】
突然门被打开，周瑶从外面走进来，又哭又闹：【陆汶，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报国外的大学不跟我说一声，你怎么忍心？如果不是朋友告诉我你今天在这，我就要跟你错过了！】
这辈子周瑶跟陆汶的关系不像上辈子那样圆满，从高二之后陆汶就渐渐疏远她，他出国后周瑶多次**去他学校找他，陆汶一次也没见过。
一见到她，陆汶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纠缠我了？真的，留点尊严吧。】
可周瑶更加生气，指着我说：【是不是因为她，你看上她了，才这么忽视我！】
无辜躺枪的我：【……】
陆汶忍无可忍让前台把她给请出去了。
谁知，妹妹也坐不住了，陡然站起身也往外面走去，
幸好不是和周瑶一个方向，赵明啧啧说：【我都差点以为她俩认识。】
我找到周瑶的时候，她正坐在楼梯上望着夜空吹晚风。
坐在她身边，我没有说话。
10
她嗓音压抑：【姐姐，我就是……无法接受……无法原谅……】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你知道吗？我上辈子知道那一切后真的很痛苦，我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没有愧疚的吗？】
【他就对我说：“为什么要愧疚，我妈死的早，不代表别的女人可以带着野种登堂入室，享受一切，要怪就怪我是被我妈生下来的孽种。】
闻言我忍不住攥紧手指，似乎有些明白了妹妹的情感。
上辈子自己刻骨铭心暗恋多年的男人，最后却是校园霸凌自己的幕后主使，却没有丝毫悔改。
而那些跟随着一起霸凌的人玩弄过她的情感、施加过暴力后，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甚至因为这一生她新的选择，没有与他们产生任何交集，她想怨想恨，都不明白该不该恨。
最后她抬起朦胧的眼睛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愚蠢的不够纯粹，又恶的不够彻底。】
【你怎么能说我愚蠢？】
【本来就是。】我毫不客气。
陪着她斗了一会嘴，又吹了一会风后，扶着妹妹站起来，却看到陆汶跟着我们找了出来。
我扶着妹妹没有看他。
却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妹妹却惊愕的张大眼睛。
陆汶：【好像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个……妹妹，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跟哥说。】
她点了点头。
我继续拉着妹妹，不以为意，错过了陆汶朝我伸出的手。
他的手指擦过我的衣摆，怔住。
一瞬间陆汶想起很多时刻，
比如高中时程莹绕过年级楼去他班上，给他送自己求导的题目。
比如做操时她在队伍中认真的身影。
还有自己到大西洋彼岸后频繁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回复，打过去的语音也罕少被她接通。
从他出国后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
陆汶以为只是距离的问题，所以在她高考结束后情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看她一眼。
可只有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从未走进她心里，连被她放在眼里也没有。
11
高考成绩出来，我的分数比妹妹稍高一点，报了外省一所985大学新闻专业，
而她为了离我近，放弃本省的985，去了我那个省的一所211中文专业。
大学时她反而很粘我，常常放学了坐半小时公交来我们学校看我。
大二那年她跟我说喜欢上了写小说，开始在网站上连载自己新奇的点子，梦想着以后成为一名炙手可热的小说家。
毕业后她的小说均订破十万，印刷出版，售出超百万册。
她说虽然自己不是文学家，但也足够满足，自己的故事温馨美好，能够治愈千百万人。
而我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记者，重新采访了当初一中女学生跳楼的事情，那件事情被学校掩盖，只以爸爸辞职而告终。
可这远远不够。
在我的鼓励下，学生家长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当年的真相--
孩子听说程老师提供免费的课后辅导，放学后去他办公室却遭到***，这样的经历长达一年，孩子不堪忍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才跳楼酿成惨案。
事件一出，公众哗然，警方介入，
爸爸被带走调查的那天表情凶狠，质问我：
【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吗？你要把你爸弄进牢里，你这个不孝女，你就不会愧疚吗？】
我说不会。
即使这辈子一切都没发生，但我也恶的够彻底。
上辈子他带我出去爬山，我故意脱鞋在河边洗脚引诱他。
他感觉来了，当场就要在野外强迫我，而我在他最投入的时候把他踹入河里，
他又惊又怒，对我说了死前最后一句话：【你居然这么歹毒！】
他一死我又接受了文学采访，毕竟那篇小说细节真实可怖，不少网友都认为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故事，又听他死了，更是哗然，怀疑我谋杀，我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而是说：【文学不会有巧言令色的成分吗？】
妹妹那时候已经自杀了。
几天后，我觉得自己活够了，在家中自杀。
上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死的太过轻松，可是这辈子不会了。
他会在我的攻击下，坐一辈子的牢，生不如死。
而陆家那边不用我动手。
陆汶经过我提示，这么多年都在暗暗追查当年的保姆纵火案，
国外学了几年后回到公司，一点点架空陆父的财产，证据收集的差不多后，再以贪赃枉法、蓄意杀人把他举报了。
陆父被抓的时候，还在外面某个女人的床上，红裤头挂在他腰间，是当年一整年的饭后八卦。
而我妈跟陆父结婚时的财产全都被查收了，她身上身无分文，又无一技之长，几乎年过半百的年纪，只能去破落的小馆子给人做按摩师挣点钱。
她也后悔过，哭着回来找我和妹妹。
可是我们早都对她死心，谁都没动摇过，让保安把她赶了出去。
这一世，我们都还青春，都还有大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