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声音依然带着穿透力，悠悠传来：
“不觉得累，就是想你想的受不了，之前见不到的时候想不见，可现在就觉得不能不见了，芊芊，你肯定想象不到。”
白芊芊皱眉，稍微思索了一两秒才回答：
“想象不到——你按时吃饭了吗？”
“吃了——可能不怎么按时，不过秘书送饭进来，大家一起吃的，忘记时间了。”
“楚天宸，你总是这么忙吗？”
“嗯，习惯了，之前方文帆订饭比较合口味，这个秘书笨得跟猪一样，我也懒得说。”
白芊芊好笑地反问：
“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说想吃什么，他们会准备的。”
“我也想不起吃什么，没胃口，芊芊——我让人去接你好不好，你过来陪我。”
白芊芊无奈地翻白眼：
“楚天宸你多大了，我也有工作，怎么能太随便的。”
“我是你上司你忘记了？你的工作我负责，明天我让千阳送你过来，你想工作，或者想休息，都在这边，我想的很辛苦。”
“你能不能不胡闹？一起工作不也是这样子吗！”
楚天宸还是不改口：
“不然我明天就回去找你，芊芊——我说想你想的睡不着，你到底信不信？”
他的语气有点急躁。
白芊芊吞了口唾沫，让情绪平静下来，淡淡地说：
“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我们不想那些了好不好？”
他反问：
“你知道我想哪些？”
白芊芊：
“……”
小脸一红，她没好气地说：
“再没正经，我不跟你说了。”
“别，你说我听总可以了吧，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只要你别生气就行，隔着这么远，我不确定能哄好你。”
白芊芊被他缠的没办法，使尽浑身解数算是聊了两个小时，眼见着时间都快凌晨了，楚天宸倒是越来越精神：
“芊芊，那故事后来呢？”
白芊芊翻着白眼唉声叹气：
“你是好奇宝宝吗！追问了半小时结局，我脑细胞都死光了！”
听她说话有点累，楚天宸深吸气，随即反问：
“你困了没？”
“倒是不太困，你呢？”
楚天宸回答得很快：
“一点不困，很精神。”
无奈之下，白芊芊跟他说：
“不困的话就继续工作吧，争取把进展提前，然后早点回来。”
对方默了两秒，接着像是坐起来，呼吸稍微有了起伏：
“好吧，我去工作，你先睡。”
其实白芊芊也就这么说，没想到他当真了，直到让她挂电话，她才意识到这家伙真要去工作。
于是她轻声劝：
“你别太累……”
“没事，我来的时候忘记带安眠药，反正也睡不着，你先挂电话吧。”
嘴巴张了张，找不到合适的言语，白芊芊愣愣地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渐渐暗下去，她觉得有些怅然，然后心里似乎泛着浅浅的心疼。
他说没带药。
说失眠。
她看看时间，随即打电话给温楚明。
那边接得不快不慢，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芊芊，有事吗？”
“我就想打听一下，楚天宸——他失眠很严重吗？”
温楚明深吸气，淡淡地回答：
“很严重，他已经算上睡眠障碍了，到睡觉的时候莫名兴奋，事实上已经很困很累，但难以克制的兴奋让他睡不着，还有即便睡着了，他很容易做噩梦惊醒……”
觉察到她的沉默，温楚明继续说：
“芊芊，你如果能睡眠的时候让他有些安全感，或者让他习惯什么，就尽量关照一下，他长期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白芊芊感觉脖子后面冒凉气，沉声追问：
“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是长期压力太大，找不到突破口，心里只有惦记的人或者事情放不下——芊芊，别的我不确定，我敢说他惦记的人跟事，肯定跟你有关。”
后面的话，她没听进去，切断电话之后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句话：
我敢说他惦记的人跟事，肯定跟你有关……
回过神来，她像是疯了一样在手机网页上搜“睡眠障碍”，出来的结果让她心里凉了半截。
原来睡眠障碍能导致这么多严重后果。
她莫名心慌，拿着手机的手也微微发抖。
不应该劝着他去工作。
应该给他讲故事，哄着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