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尘从平行时空交换过来之后，除去头一天晚上想要强迫姜似雪与他共处一室和之后的“囚禁”阁楼，其余时间的态度都是温和而耐心的。
不管姜似雪如何给他冷眼、如何讽刺他，男人始终是纵容而无奈的，有时候被针对得狠了才会摸摸鼻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面对姜似雪的时候，从来不曾有过坏脾气。
但是现在，面对女孩的质问，他头一回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方，黑眸里也头一回露出了受伤。
他还记得昨天姜似雪与那个司若尘亲密无间的相处和旁人都无法插入进去的氛围，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痛，口中却不肯示弱。
男人向后一靠靠进椅背中，双手环胸，明明是一个仰头看来的姿势，气势却丝毫不减。他淡淡地道：“很久之前我同你说过，我向来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只要能达成目的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司氏，甚至是我的生命。”
佣人们没来得及撤退，对眼下的情况不明所以，却被司若尘这番发言震得连头都不敢抬，纷纷一副很忙的样子离开了餐厅。
苗叔叹了口气也退了出去，从外面将餐厅的门轻轻合上，温声细语地安抚佣人们，话里话外的警告意味却丝毫不减。
“咱们说白了，都是给司家打工的，当年进来之前都签过协议的吧？”
开朗些的人心直口快地道：“苗叔您放心，这些职业道德我们还是懂的，绝对不会把司家的任何事泄露出去。”
有人附和：“对啊，先生太太对咱们这么和蔼，待遇又好，哪里有吃里扒外的道理？”
徐姨、厨子和另外几个人也纷纷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苗叔笑着一一应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站在最边缘处的一个瘦小女孩儿身上。
对方是前两年陆淼和闺蜜去汗蒸的时候遇到的，家里的人因为一场地震都遇难了，而她因为在城里打工逃过一劫。那时刚刚二十出头，陆淼看到她的时候正在被客人为难。
那五大三粗的客人看着富贵，骂人却粗俗难听，甚至还想动手，陆淼看不下去将女孩带回了司家让她跟着徐姨伺候司家，一待就是几年。
女孩本名叫许招娣，主动跟陆淼说自己不愿再叫这个名字，为了报恩想要改信司，一辈子为司家服务。
陆淼当时怎么都没想通报恩和改姓之间的逻辑关系，笑着拒绝了，只在对方坚持的情况下为她改了一个名，叫许春霖，取希望生机之意。
后来这许春霖在司家犯了一件严重的错误，陆淼和司若尘再容不下她，耐不住后者痛哭流涕说想要一个改正的机会，又非要给两个人磕头，实在无奈，只好又留下了，不过从此之后只安排一些无关轻重的边缘活计给她做。
“春霖。”
苗叔笑眯眯地道，“你觉得怎么样？”
被叫到的女孩像是吓了一跳，瘦弱的肩膀抖了一下，抬起头迅速地看了一眼苗叔，又想被灼到一半低下了头，讷讷地小声道：“您说得对，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是吗？那就好。大家都辛苦了，好了，各自去忙吧。”
苗叔笑容不变，看起来十分正常，大家都散去之后才收了笑容，略有些浑浊的眼里透着精光，同年轻时的状态别无二致。
唯一留下没走的厨子皱着眉道：“我看那许春霖心思有些不正，干脆这几天把她调到厨房来给我洗洗菜打打下手，我好看着她。”
“行。”苗叔对厨子是十分放心的，思索了一会儿便应下了。
餐厅门内的气氛冷得快要结冰，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姜似雪尤甚。
她没有坐下，只是皱着眉盯着餐椅中的男人，第不知道多少次提醒：“你并不属于这里。”
司若尘不怒反笑：“我之前和妈谈过这件事。既然时空交换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发生的，如果两个世界时间线在同一个点上，哪怕交换也没有人能察觉出来不是吗？”
他站起身来，右手顺势插入西裤口袋，身形笔挺而清隽，一副矜贵公子哥儿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或许，在你入狱的那几年内，某个我们并不知情的时间点，我和他就已经交换了。”
男人微笑着一步步走近女孩：“也就是说，那个令人绝望的平行时空才是他真正的归属，这些年来的生活不过是鸠占鹊巢，而我就是那个‘雀’。现在我要回到属于我的时空，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他侧了下头，漫不经心的目光划过姜似雪和一旁的陆淼，一脸真诚而困惑地提问：“如何，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确实，如果在两个时空还没出现分叉口的时间发生交换，是谁都无法察觉的。
周围的人和事都一模一样，太阳和月亮，春风和秋雨，前一晚在床铺上留下的褶皱，花圃里第一朵盛开的雏菊全都相同，没有人可以分辨出有什么不同。
姜似雪咬着牙：“你这是诡辩。”
司若尘耸耸肩：“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有可能是事实。”
他说着突然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钳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力道颇大，姜似雪被下巴处传来的力道疼得暗暗皱眉，侧了下头想要挣开，没有成功。
“小尘！”
陆淼急忙过来要劝阻，却被姜似雪拦住了。
“妈，您别过来。”她平静地道，“我要听听他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男人的眉眼英俊绝伦，灵魂却截然不同，闻言只是手上加大两分力道，哼笑：“惊世骇俗吗？我却不觉得，只不过是为自己争一些正当权益罢了。”
他低下头，恶劣地在女孩唇边轻轻呵气，在对方皱眉挣扎的时候另一只手抬起来牢牢扣住了她的腰，一用力便将女孩的身体带向自己，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