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舞台上颀长挺拔的男生，脸上慢慢露出期待而得意的笑容，抬起下巴缓缓扫视着屏息等待的粉丝们。事实上，她身上这件俏皮又不失性感的黑色露肩装，还是出门前齐野帮她挑的。后者看她换好衣服以后着迷地亲了亲她洁白的肩膀，说了一句“好美”。
“不认识。”
台上的人沉默良久，漠然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姜初晴脑内的神经和现场的气氛同时“轰”地一声，爆炸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几小时以前还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几乎听不明白那三个字的意思。
周围的嘲讽和讥笑铺天盖地而来，还有些不嫌事大的人上手来推搡她，掏出手机一边拍小视频一边配音。
“大家瞅瞅，这个姑娘啊非说是人家大帅哥的女朋友，被人家当众打脸否认还摆出这么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
姜初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注意不到，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影背着贝斯利落地从另一边跳下了舞台，被粉丝簇拥着去了后台，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
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他想搞乐队，好，她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交出来支持他，不够的话她还会去向司若尘撒娇管他要钱；他想买名家手作的乐器，想买最新款的机车，想入驻人气酒吧当驻唱，她全都没有反对过，所有的费用都是她想各种办法凑来的，甚至不只是齐野，整个海鱼乐队的乐器和排练室都是她出资。
因为每次她把厚厚的一沓钱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总会露出那种充满魅力又宠溺的笑容，抱着她同她一起畅想他爆火以后的未来。每次她因为女粉丝吃醋的时候，他总会安抚她说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些粉丝都是他赚钱的工具——
可是现在呢，那些所谓的“工具”都在侮辱嘲讽她，他却是始作俑者。
姜初晴浑浑噩噩地挤出人群，一个人回了他们两人租住的房子，在黑暗中沉默地坐着，直到深夜大门才响起来，是齐野回来了。
他打开灯，被悄无声息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责怪：“做什么啊不开灯也不出声，吓死我了。”
他像个没事人似的随意踢掉靴子，光脚走进屋里给自己拿了一瓶冰可乐，咕咚咕咚灌完以后才跟没事人一样问：“饿死我了，家里有吃的吗？”
就是这句和平常一模一样能激起姜初晴母性的话，像一根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她的委屈和怒火。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抓了一个玻璃杯狠狠地冲齐野砸了过去，发了疯似的嘶喊：“齐野！你这个混蛋！混蛋！”
后者只是侧了一下头就轻松地闪过了玻璃杯，看着它在地上碎成一滩，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冰冷。
“姜初晴，你发什么疯，嗯？”
他光着脚一步步地向她走过来，露出一种姜初晴从没见过的发狠神色。
“我告诉过你乐队是靠女粉吃饭的没有？我说过现在不是公开你身份的时机没有？你今天自作主张就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有没有想过那些粉丝的反弹会有多大？她们跑了，我拿什么赚钱？”
姜初晴丝毫不畏惧他，反而被他的话气笑了。
“齐野，你当你是谁呢？流量大明星吗？还公布恋情以后粉丝多大反弹，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看着对方因为她的话逐渐变得气恼难堪的神色，心中涌起一种报复般的快感，失去理智地大脑什么都顾不上想，只想着用最恶毒最戳心的话来让齐野难受。
她嘲讽地道：“怎么不说话了？区区几十个小粉丝也能让你当做上帝一样供着吗？连女朋友都不敢对外说，你说她们知道自己的男神是个怂包么？”
姜初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还有，你说她们知道不知道你其实身无分文，全靠我资助才能组建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才能租房子吃外卖，才能像个富二代一样在外面装？其实——”
姜初晴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只是一个小白脸而已。”
“啪”一声脆响，她的脸上挨了一个响亮且力道极重的耳光，打得她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长发散落下来乱作一团。
齐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被“小白脸”三个字气得不轻，脸色红一块青一块，狠狠地瞪着姜初晴。
后者反应过来，疯了一般起身扑过来，齐野措手不及，用来吃饭的脸被恼火到极点力气颇大的姜初晴一把抓花了。
“你居然打我！齐野！你这个王八蛋！”
齐野吃痛地一把挥开她，什么都来不及管就奔向卫生间去察看自己火辣辣的脸，身后传来了姜初晴倒地的闷响和惨叫。
姜初晴的指甲是去美甲店修过的，长而尖利，这么一爪子毫无章法地抓过来，直把齐野从额头到侧脸抓出三道血痕来，破皮泛红，还有细细的血丝渗出来。
齐野一看自己引以为傲的脸可能要破相，气得把洗漱台上的凌乱杂物一把挥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直接冲出门去医院处理伤口。
姜初晴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就走了，手上因为摔倒正好按在碎玻璃上而割出来的伤口尖锐地刺痛着，让她整张脸都苍白了。
司若尘再见到姜初晴的时候，发现对方的两只手都包裹着纱布，十分不自然地微微僵着，注意到他打量的眼神，姜初晴欲盖弥彰地把双手往背后藏了藏。
“手受伤了吗？”
司若尘坐在姜初晴对面的沙发上，面带关心地问。
“怎么弄的？”
“没什么……”
姜初晴今天没化妆，脸色和唇色都微微泛白，一副柔弱如蒲柳的模样。她勉强笑了笑，又不经意似的加了一句：“这些小伤和姐姐受过的伤害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初晴完全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