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晴的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只是定定地在嘈杂的雨幕中望着齐野，等待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齐野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一支烟来叼在唇间。“啪”的一声清脆响声过后，空气中弥漫起了淡淡的烟草味道。
是他最爱的那一款，哪怕现在的生活捉襟见肘，姜初晴也没忘记在她常买烟的熟人那里帮他多囤了些。
猛吸了几口烟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喜欢上了你的姐姐姜似……”
“够了。”
姜初晴嗅着熟悉的烟草味道，突然什么都不想听了。她打断，齐野也没再坚持说下去，二人沉默地相对而立，只有哗哗作响的夜雨和烟头明明灭灭的光点在提醒着他们，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
姜初晴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打量着齐野，从他的头发到脸庞，再到全身，都被她仔仔细细地看进了眼睛。这好些年过去，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仍然像之前那个少年一般令她着迷，可是他的心却如他的名字一般野。
要同他一刀两断吗？
姜初晴知道自己应该狠下心同这个一无是处的渣男彻底断绝关系，但她真的舍不得。
最后看了齐野一眼，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雨中，丢下一句“三天之后在出租屋见面”，也被越来越大的雨声染得模模糊糊。
齐野听清了，他的双手仍然插在裤兜里，随意地靠着门厅下的粗大石柱站着，良久自嘲般地叹息一声，将早已燃尽的烟随手扔掉，也走进了雨中。
姜似雪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还不到八点，但身边的床铺已经变得温凉，很显然司若尘已经起床一段时间了。
这些天的天气总是阴雨连绵，男人不许她出门，说是怕寒气渗进骨头里面老了会不舒服，她只好每天在家翻翻书或者陪着陆淼闲聊，还抽空学会了做司若尘唯一可以接受的一道甜点，是枣糕。
这种枣糕同蛋糕店卖的那种不同，是厨房的西点师为了迎合司若尘的口味专门改良过的，口感绵密湿润，十分厚实，只在里面加了红枣和一些奶酪，并不放多余的糖，因此吃起来并不十分甜，反而凸显出了红枣的香气来。
男人十分中意姜似雪亲手做的枣糕，可惜糕点只有当天烤出来才好吃，一旦放进冰箱就变了味道，早出晚归的大老板只好每天晚上回来当宵夜。
姜似雪打着哈欠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惊讶地发现今天居然没有下雨，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决定下楼做好糕点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去一趟司氏，给男人当做下午茶吃。
她下楼的时候，陆淼已经坐在餐桌边在吃早餐了，后者拿着精致的刀叉切下一小块煎蛋放进嘴里，笑着招呼她。
“早啊。起来了啊，今天难得能碰上一起吃早餐，快过来。”
“您也早。”
陆淼的重感冒刚好，这些天同姜似雪一起窝在家里长蘑菇，两人之间亲密了不少，相处起来也随意得多。
姜似雪向端来早餐的佣人道了谢，便把自己想去一趟司氏的想法告诉了陆淼，后者表示完全可以。
“但是……”
姜似雪有些为难，她的脚踝上，还带着电子脚镣。这些天司若尘早出晚归，每天除了处理工作还要分心去让人调查有关她的事情，忙得讲话的语速都生生地快了一倍。然而林茂源的情况不稳定，林家那边也一直拖着，还和相关部门打了招呼让延后处理，这电子脚镣便一直在她脚踝上箍着，遮都没有办法遮。
在熟人面前还好，如果去了司氏让员工们看到……还不知道要给司氏带来多坏的影响。
“穿一条长裙就好了。”
陆淼明白她的想法，笑着安慰，“虽然小尘不会介意这个，但是为了照顾你在外的形象，还是要遮一下的，到了就让李鹤下楼接你，坐那部专用电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见女孩还是有些犹豫，陆淼故意说道，“小尘中午在公司不是订盒饭就是吃餐厅，想来也熨帖不到哪里去，如果你给他送去了，下午就能垫一垫。”
“谢谢您。”
姜似雪很感激她的宽容，接受了这个建议，没有找到适合这个天气的长裙便选择了阔腿裤，又裹了一件长至小腿的浅粉色风衣，整个人看起来纤细又秀致，同刚出狱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李鹤在大厅等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一瞬，差点没认出来。他是在姜似雪进监狱了之后才到司若尘身边做高级助理的，第一次见到她就是苍白孱弱的落魄模样，因此颇有些意外。
“这边请。司总一个小时之前说要休息一会儿，现在还没有醒，等会儿您直接进司总办公室就好。”
“他不舒服吗？”
姜似雪道了谢，又问了一句。
“司总说感觉有些头晕，拒绝了我看医生的提议，只说别让人来打扰他。”
李助理一副精英模样，将姜似雪带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笑着说道：“不过我想，这个打扰的人选应该不包括您。有事打内线电话就好。”
女孩放轻了动作走进去的时候，男人正仰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便看了过来，双眸清明，没有一点迷糊的样子。
姜似雪稍微放下了心，踩着木地板走近问：“李助理说你在休息，是太累了吗？”
“没有，刚刚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了。”
司若尘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的双眼在看到姜似雪走进来的时候，明显带上了被取悦的欣然。他一伸手将女孩拉到身边坐好，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盒。
“这是什么，给我带的吗？”
“枣糕，我上午刚烤的。”
姜似雪把纸盒打开，红枣的焦香味道顿时溢了出来，十分勾人食欲。
“你每天回家都太晚，吃这么一块甜点不好消化，所以我就想着白天送来给你。”
她偏头看了一眼男人问道：“我这样过来公司，会不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