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跟了段正阳好些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来这么一遭只不过借机发泄一下而已。他苦笑了一声没再去触老板的眉头。
“去吧，订回国的机票。”
段正阳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窗外掠过的飞鸟低声道，“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了。”
“好的，段总。”
一个优秀的助理要在任何情况下遵从老板的命令，包括在他刚被老板揍了一顿的情况下。
助理忍着浑身的酸痛起身，关节发出“嘎吧”一声脆响。
段正阳：“……”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问：“你这么脆弱的吗？”
助理：“……”
受到打击，自尊心碎了一地。
“初晴！初晴！都几点还不起床？你看看，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翠珍推门进来一把拉开了窗帘，亲昵地拍了拍蒙头大睡的姜初晴的屁股。
“快起床，今天咱们家要大扫除，顺便把床单被套都换成新的去去晦气！”
姜初晴一脸呆滞地被拉起来，烦躁地甩开白翠珍的手：“妈，我昨晚失眠到两点才睡着，你就不能不喊我起床吗？姜耀呢？让姜耀帮你！”
“你弟弟你还不知道啊？这几天都没见人影儿，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疯了。”
白翠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暴力拆卸的动作一屁股坐在姜初晴身边，神秘兮兮地问她：“初晴，妈看你最近总往外跑，是去找司若尘了吗？你们两个现在关系怎么样？”
姜初晴被戳中痛点，不耐烦地抿了抿唇不说话，白翠珍却没看出来，一脸兴致勃勃地道：“你姐姐不争气自己作幺蛾子把自己作进去了，司家肯定不可能娶个有案底的媳妇。你就不一样了，司若尘那小子几年前就喜欢你，你那天又是被他送回来的。妈跟你说，你可不能糊涂，一定要紧紧抓住司家这个金大腿，到时候你一嫁进去，咱们姜家也跟着沾光！说不定咱们家的公司还能重新开起来，我可受够了这精打细算的日子了！”
她见自家女儿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只当在闹脾气，嗔怪地戳了戳姜初晴的额头：“傻丫头，妈跟你说正经的呢，发什么呆？”
“哎呀妈你就别烦我了！司若尘早就把姜似雪那个杀人犯接出来了！她不知道使了什么心眼这事都能办成！”
姜初晴烦躁地下床趿拉着拖鞋去找衣服，脚步声把地板踩得震天响。
白翠珍显然没想到这么个发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一向不怎么喜欢姜似雪这个大女儿，之前又因为姜初晴的“死”和她断绝关系闹了一场，这回又对被关起来的她不闻不问，双方的心中早已结下了解不开的疙瘩。
姜似雪一向要强，就算她嫁进司家，也肯定不会帮姜家什么。
白翠珍思来想去，压低了声音问：“姜似雪杀人的那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没有翻身的余地？”
“我怎么知道！你那大女儿能得很，鬼晓得她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姜初晴叼着牙刷去开窗，随意地瞟了一眼楼下，就看到了倚在黑色机车边的一个高挑身影。
是齐野来了，不知道来了多久，姜初晴看到他的时候正在打哈欠。地面有些湿润，昨晚似乎下过雨。
她的心蓦地柔软了一下，生出一种不管不顾奔跑下去拥抱他的冲动，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刷牙的动作也加快了。
等等——
姜初晴想起了自己的钱包比他们全家的脸加起来还要干净的事实。
白翠珍那边也像想通了，咬着牙嘱咐她：“这段时间多去司若尘面前知道吗？不能让他便宜了姜似雪，你才是最应该嫁进司家的人！”
“我怎么去啊？人家两个人是有结婚证的名正言顺的夫妻！我呢？我去找什么不自在啊？”
“哎呀你这傻孩子！妈问你，你跟司若尘，那个过没有？”
“哪个？”
姜初晴一脸莫名其妙。
她看着白翠珍冲自己挤眉弄眼，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她妈的意思，羞红了脸。
“妈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姜初晴并不是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身体来让司若尘对她死心塌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虽然宠着她纵容她，却从来没有过什么过分亲密的越界动作。最多是几年前两人一同参加宴会时挽着手臂进场，甚至连牵手都没有过，更别说昨天她在司家看到司若尘和姜似雪揽着靠着那些动作。
她就算是有这个念头，毕竟还是女孩子，不可能主动提起这种事，最开始是怕影响自己的矜持形象，后来认识了齐野，她便暗暗下了决心只同他一个人有亲密接触。
现在由白翠珍提起来，被钱逼得穷途末路的姜初晴嘴里推拒着，却着实有些心动。
白翠珍多了解自己的女儿，一看就是有戏，当下便凑到姜初晴的耳朵边嘀嘀咕咕传授她一些“秘诀”，直把后者听得面红耳赤，整个人都羞耻到冒烟才罢休。
“好了好了妈，我和朋友约好了出去，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姜初晴捂着耳朵落荒而逃，母亲方才说过的话却像烙铁一般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鲜明的印象。
直到下楼看见了齐野，她的小脸还是通红一片，看起来像一个诱人的红苹果，后者的眼睛一接触到她便倏然亮了起来。
一半是看见提款机激动的，另一半是被姜初晴这副羞态给诱惑的。
“宝贝。”
他张开双手，等待她像从前每一次一样扑进他怀里。
姜初晴看着一向注重形象的大男孩头发凌乱的样子，眼睛里还带着红血丝，整个人英俊又憔悴，却仍然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
她把前几天他所做的过分事情都抛到了脑后，鼻子一酸，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
昨晚在司家受的冷遇和羞辱在男孩温暖的怀抱中尽数转化成了委屈，她埋在齐野的胸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齐野搂着她拍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面上却闪过不耐烦和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