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模仿逸卿的字迹写了那张纸条,引胡鸾去后山,并设法让巡夜的族人看到胡鸾出现在那里……
“胡鸾,阿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这么厉害你救救她吧……如果被长老们知道是她偷了天灵珠,她一定会被剥皮抽丹,魂飞魄散的……”逸卿坐在桌子前苦苦哀求,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好不可怜……
她厉害?难道她厉害就不怕剥皮抽丹了吗?胡鸾闭了闭眼,不想去看逸卿低三下四的模样。如果这眼泪是为她而流的,那该多好。罢了,怪她以前错付了一腔衷情……
“所以…这是你对我提出的报恩要求吗?”胡鸾的声音变得冷漠,仿佛挂满了寒霜。逸卿愣了一瞬,他呆呆地抬头看向胡鸾,发现对方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地睥睨着自己,眼神竟充满了怜悯……
可怜吗?逸卿苦笑,他确实很可怜啊,可是谁让他爱惨了阿萝呢,为了阿萝让他去死都可以,更何况是卑微地乞求别人……
“……是。”逸卿听见自己这样说,那个声音仿佛不是他的,陌生得可怕。
胡鸾面若寒霜,声音平静得不掺杂一丝情感,“好!我答应救你的阿萝,也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话落,胡鸾不管逸卿作何感想,径自转身离开……
回到狐族,胡鸾面对族人的质问不发一言,不承认也不辩解。
族长因事外出,族内一切事物都由大长老做主。
由于有人看到胡鸾子时出现在后山,后来胡鸾又没有辩解,所有人都认为是胡鸾为了变得更强去盗取天灵珠。
大长老要遵循祖制,对胡鸾实行剥皮抽丹之刑,胡鸾自是不会甘心受刑。她拼死反抗,逃出狐族。大长老下了追杀令,整个狐族倾巢而出,缉拿胡鸾。
胡鸾开始了一段东躲西藏的狼狈日子,自小便受尽追捧的她过着如过街老鼠般的生活……
但她并没有觉得委屈,因为她觉得这是她活该,是自作自受……
那日,胡鸾又一次收到围堵,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受了重伤。
站在空地上,胡鸾冷眼看着围在周围的族人。她心已死,又怎么会惧怕肉体的死亡。看着包围圈外围闪过的清瘦身影,胡鸾嘲讽的勾唇,真是残酷,非要亲眼看到她死才放心吗?
“胡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乖乖说出天灵珠的下落,我们念在同族的份儿上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一个族人跳出来喊道。
“呵……”胡鸾冷笑,看向大长老,“动手吧……”
大长老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举起蕴满灵力的手,强大的灵力卷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袭向胡鸾。
胡鸾微微闭眼,耳边却忽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要!”
灵力的强光刺得胡鸾睁不开眼,她只看到一抹土黄色的身影飞扑过来挡在自己前面……
是一只土黄色的小狐狸,受到大长老致命一击,他已经奄奄一息。身后的两条尾巴慢慢消失了一条,这意味着土黄色的小狐狸只有一条命了……
胡鸾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族人还站在她身边。手指颤抖着轻抚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胡鸾竟有了想哭的感觉……
大长老也有些错愕,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
后来小狐狸和胡鸾一起被带回族里,因为族长回来了……
被关在地牢里,胡鸾焦急万分,她现在只想知道那只小狐狸怎么样了,至于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她已经没心思去想……
族长慢慢走进地牢,神色复杂地看向胡鸾,“阿鸾,你告诉族长伯伯,那天灵珠真的是你盗的吗?”
胡鸾扭头不语,她不想看到族长失望的脸。
“唉……既然你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尽量保你一命,以后……以后离开狐族,好自为之吧……”
族长说完,转身走出地牢,原本伟岸的身影仿佛一瞬间佝偻下去。没人知道族长的痛苦,胡鸾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却要亲手送走……
最后,族长下令:白狐胡鸾私自盗取天灵珠,罪不可恕。但念在她为狐族所做的贡献,饶其一命。抽其三十蚀骨鞭,逐出狐族。
蚀骨鞭乃狐族法宝之一,普通狐狸挨上十鞭便会承受不住。鞭子裹挟着凌厉的力道抽在背上,与皮肉撞击发出闷响。
“唔……”胡鸾咬着牙忍耐,不想让自己在族人面前这么狼狈……
“啪……”鞭子一下下抽在身上,胡鸾渐渐变得意识模糊,她已记不清挨了多少鞭子了……
后腰处的尾巴慢慢显露出来,微微晃动。忽然,一条雪白尾巴发出微弱的光,然后满满消失……
一阵锥心蚀骨的剧痛由后腰处传遍全身,胡鸾瞳孔蓦地放大,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木凳,关节泛白……
原来断尾这么痛……那只小狐狸也承受了这么大的痛楚吗?
一滴清泪滑过苍白的脸颊,胡鸾垂头,这么大的恩情,她还不起……
后来,胡鸾被赶出狐族,天灵珠的下落族长也下令不再追问。逸卿从头至尾没有出现。
胡鸾离开了,身边多了只土黄色的小狐狸。那是胡鸾自己要求的,她决定要一辈子守护小狐狸,保他一世平安喜乐……
胡鸾讲到这里,眼眶已然泛红,她转头看向外面的街道,声音平静,“每年他们都会背着族长来找我麻烦,天灵珠啊,哪只狐狸不想要?若我真的有,早就给我的阿土了,还会留着?真是好笑……”
千寒听闻胡鸾的故事,长年无波澜的心泛起一丝涟漪,都是可怜的人……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浮沧受伤也不是你故意造成的。你若觉得愧疚,就在浮沧养伤这段时间里尽心帮忙,东西准备得齐全一点……”千寒起身走向二楼,语气淡然。
胡鸾闻言神色不再黯淡,她欢喜得应了一声,才放心地跑出去寻阿土……
回到房间,千寒看着床上脆弱得仿佛婴儿的浮沧,眼底滑过怜惜。手指轻轻抚上清秀的眉眼,千寒轻叹,浮沧啊浮沧,怎样才能让你一直不会受到伤害呢?
小猫蹲坐在角落,疑惑的歪头,为什么这个男人忽然这么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