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就是出了家的人了,再回去,不合适。”颜老太太换了个婉转的说法。
“你也不用担心祖母,祖母在这儿过得挺好的。吃穿都舒适,心也静,还有不少少时的朋友一起,过得舒服得很。”
“真的吗?不是因为娘没来?”颜朝辉再次确认。
“不是。”颜老太太答得特别肯定。
“好吧。”颜朝辉也不再纠结,“我过段时间可能也会回北境去,您要在这儿过得舒服,在这儿也行。”
“朝辉,你,你要……”颜老太太哆嗦着唇,老人总是不希望儿孙以身犯险的,这些年北境战争不停,回那边总也不是个好去处。
“男儿自当建功立业。”颜朝辉骄傲道,又安慰老太太,“祖母放心吧,北境有舅舅们照看,我不会有危险的。”
颜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再次确定祖母不回颜府后,颜朝辉也就告辞离开了。
下到山下,准备接老太太的马车才刚到不久,颜朝辉干脆马也不骑了,进了马车里,让人拉着回了京城。然后也不回府,先去找了他那些儿时玩伴,在迎宾楼里摆了一桌。
一是拉近拉近兄弟感情,二是,打听打听他姐那铺子,以及和王爷到底是咋回事?
小少年对接回姐姐的事情可是上心得很。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明白,她姐忙的哪里是铺子呀?说商行都是小瞧了,简直就是一直商业帝国了。
花糕店蛋糕店的连锁遍布全国,哪个县里城里都有几家,这还不算,美颜馆,日进斗金都是往谦虚了说的。还有罐头厂,米行……桩桩件件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小少年一边为姐姐的成就骄傲自豪,一边摇头晃脑自愧弗如。
他还道自己这三年变化大,定能让姐姐刮目相看,哪想他姐更牛逼。要知道,他的成就是集整个温家之力,还有父亲之前的布局谋划,这么多人的力量,可他姐靠啥了?就靠她自己!
颜朝辉一边崇拜着自家姐姐,一边享受着伙伴们的羡慕嫉妒,心里更是明白了,为何这和亲王想方设法的阻止他们见姐姐,接姐姐回家。谁让他姐姐现在就是个活财神,要是他,他也不让别人见呢!
聚会完,颜朝辉去“花间食肆”买了不少糕点,踩着欢快的步子,兴奋的回了颜府,他要将他的发现赶快告诉他娘。
温怡心听着小少年的分析,只是笑了笑,道:“明天我们再去。”
温怡心知道的可比颜朝辉还多了,因为在颜朝辉出去的这个时间里,颜府可是来了不少的客人,都是各府上的夫人,也不说啥事,就是套着近乎,逮着她的一双儿女可劲儿的夸。
夸得温怡心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原以为,颜朝夕那生意,也就是女孩儿家的小打小闹,做得再好,也就顾个女儿家的生活,至多算多些嫁妆,哪里想道,居然是这个样子?
那些夫人们虽然不说,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我是你家的x卡客户,你一定要记着,有什么新品都先给我们”的意思。
温怡心眼眸深深,看来,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想要接回女儿……怕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
事情果然如温怡心想的一般,后面几日,都没有见到颜朝夕。除了第二日,温怡心依旧跟颜朝辉一起去的和王府,面带微笑的听完了福管家给出的种种离奇借口,之后,她便只让颜朝辉出现在王府了。
每天,颜朝夕不是这个店里忙,就是那个店里忙。
颜朝辉可不像他娘一样只是被动的等着,他是很有行动力的。福管家说去哪里了,他就要了地址跟去,几天下来,算是把颜朝夕在京城的店铺都跑了个遍,对自家姐姐的能耐更清楚了。
可惜,还是没有见到颜朝夕。
每次他赶到,店里的伙计就是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告诉他,颜朝夕刚刚离开。可任他体力再好,身法再快,也赶不上这个“刚刚”。
得到的永远只有“擦肩而过”,毫无例外。
颜朝辉也是气了,别说颜朝夕的影子他见不到半个,就连去王府找紫玉,也总是碰不到人,不是说去巡店了,就是说被哪间铺子里的人喊走了。
同样的,每次再赶去福管家说的店铺,紫玉又已经离开。
疲于奔命,却始终一无所获的颜朝辉怒了,他觉得这就是君凌恒在故意使坏。藏着他姐姐不算,还耍着他玩儿,看着他每天转来转去,跟驴蹄子似的,君凌恒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这日,没找到人的小小少年颜朝辉,没有回颜府,而是去了宁安街,守在了君凌恒出宫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少年凭着一口气,站在君凌恒身前,凶凶的,勒令君凌恒交出他的姐姐,“你若还这么藏着我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喔?你想怎样?”君凌恒眼神晦暗,这个小舅子胆子挺大?
但是,真不是他藏着颜朝夕啊,而是颜朝夕压根就不想见颜家的人。
颜家的事情已经了结,颜朝夕也算还了欠颜家的,她本就不想骗颜朝辉,打算跟他划清界线了,大殿上,又看到了活着的温怡心,她更是连露面都不想露了。
其实君凌恒也劝过,但她说没有做好准备,坚持着不见,他也没办法。
总不能逼她不是?
“你这就是不打算将我姐还给我了?”颜朝辉虎着脸,气呼呼的道。
君凌恒耸肩,声音平平淡淡,“我若说我没藏,你肯定是不信的。”
颜朝辉腰一叉,“当然不信,不是你藏起来的,难道是我姐她自己藏起来了不成?”
“她并不想见你们。”君凌恒实话实说。
“放屁。”气得脸颊通红的颜朝辉也不管那么多了,挥拳就上,想要揍君凌恒一顿。
别管他们之前配合的多么默契无间,在藏起他姐姐这件关乎原则的大事上,他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