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笑握着手机颤抖了一阵，擦干眼泪，转身咬着牙回了那间房子，那里面的男人打量着她的目光带着不屑，“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还一本正经的骂我们干的都是畜生干的事儿，还回来理我们这些畜生干什么？难不成你想……”
“我借钱！”颜笑的眼神坚定，她的眼里不再是自己，是妹妹颜欢，还有那个逼的她走投无路的妈妈汪翠萍。
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了！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倒是先给她转了一半的钱，但是要她脱了之后拍完照片，再给她另外一半，并且之后还要签一份欠条，上面写满了对她不公平的条款。
颜笑看着这一纸欠条，似乎像一个绞刑架，将自己牢牢的钉在了上面，而她的后半生，就注定了要在上面受刑。
她脱掉衣服，任由那些男人打量着她，一边说着羞辱的话，一边给她拍照片，将她脸上的痛苦无奈，还有泪痕斑驳的样子全都拍下来，甚至还有人企图对她动手动脚。
她迅速穿上了衣服，推开了那个人，厌恶的瞪着他，“我已经照做了，把剩下的钱给我！”
“急什么！要不然你让哥们爽一下，我考虑再多借你一点？反正都是要还钱的，拿你自己还，也一样啊！”那人戏谑的眼神在颜笑身上游走，打量她像是在打量货物一样。
颜笑奋力推开他，“滚！”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恶心，她本就腹痛，此刻胃里翻滚出一股酸水来，差点吐了那男人一身，那男人之前对颜笑的兴趣瞬间没了，看着颜笑吐在地上的东西，只有恶心和嫌弃，将她推到一边，“记得还钱，死八婆！不还钱，就让她以后没脸在这社会上混！”
颜笑捂着肚子，一路狂奔出了这个地方，她一边走一边哭，哭到没力气了，就蹲在路边歇一阵，哭哭停停的走到了家里，她把钱转给了李威，哭着说，“钱都给你了，放过我妹妹吧！”
“不错，算你有本事，自己来接你妹妹吧！”
李威收了钱，声音里都是笑意，他发了个地址给颜笑，颜笑不敢耽误，导航跑到了那个地方，她已经累的满头虚汗，腹痛如影随形的折磨着她，她迈着蹒跚的步子，朝那间破旧的小屋子走去，打开门，她弱弱的出声，“小欢，姐姐……姐姐来了。”
昏暗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颜笑凭着直觉在屋子里摸索，试探着出声，“小欢！颜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她的心咯噔一跳，连忙在屋子里找到开关，啪的开了灯，就看到墙角里的颜欢，她额头有血流下，身躯正顺着墙壁落下。
刚刚那一声，是她撞墙的声音。
颜笑疯了一样跑过去抱住她，“颜欢！颜欢你干什么！姐姐来救你了！姐姐来救你了啊！”
“颜欢！”
她抱着怀里的妹妹，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稀烂，脖子和身上到处都是那些青紫痕迹，身下还有血溢出，她崩溃的哭了出来，“混蛋！这群混蛋！”
他们竟然这样对颜欢！
她明明已经牺牲了自己，凑足了钱给他们，他们竟然还是毁了颜欢！
“姐，我不想活了……”
颜欢眼里一片黑暗，脸色青白，她推开颜笑，哀戚的求她，“姐，你别救我，让我去死吧。”
“你说什么傻话！颜欢！你才十八岁，怎么能放弃自己！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啊！”颜笑哭的声嘶力竭，一边抱着她一边打120。
她搂着颜欢的脖子，哭着求她，“颜欢，撑下去，姐姐会陪着你！姐姐会陪着你的，你还要考好大学，还要谈恋爱，以后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姐姐会看着你幸福的！”
颜欢摇头，生无可恋，“我没有未来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肮脏的自己！
“小欢，撑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颜笑不停的跟她说话，她看着颜欢在她怀里晕了过去，呼吸一点点变得微弱。
颜笑抱着她，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她崩溃绝望的哭声。
颜笑哭的声嘶力竭的时候，听到有人轻微的啜泣声，她看过去，另外一个角落里，被打的没了人样的汪翠萍正在悄悄抹泪，看到她的眼神，立刻低头避着她。
颜笑恨恨的朝她冲过去，“你要害死我们才甘心吗！你才甘心吗！”
颜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汪翠萍是她的亲生母亲，养育了她一场，平时对她有再多的不好她都无法斩断这血缘亲情，可是她害了颜欢，她把颜欢害成这样让她以后怎么办！
汪翠萍躲在角落里哭，一言不发。
救护车来了之后将颜欢颜笑带走，汪翠萍也想跟着上车，被颜笑一把推下去，“你滚开！”
汪翠萍拖着一条残腿，脸上满是鲜血，“笑笑，你救救妈妈！你不救我，我也会死啊！”
“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耽误颜欢的命！”颜笑将她双手掰开推下了车，要让护士关上门。
护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汪翠萍一身伤的样子，“这是你妈妈？你别这么狠心，让她上来吧，她伤的也不轻。”
“她不是我妈妈！我只有妹妹，没有妈妈！我要救我妹妹的命！”颜笑凶狠的冲着护士大吼。
护士被她吼的一愣，出于仁慈，还是另外给汪翠萍叫了一辆救护车。
颜笑陪着颜欢到了医院，颜欢送进了急诊，她在急诊室外面待了几个小时，看着手术中的红灯，感觉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时候医生出来了，颜欢被推了出来，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受了太大的精神刺激，脑袋的伤也会造成脑震荡，让颜笑小心注意着。
颜笑对医生说了感谢的话，医生让她去把住院费用缴了，她看到单子上面的手术费，狠狠一震，护士催促了她好几遍，“你是9床颜欢的家属吗？赶紧去缴费吧，我们还要给她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