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笑道:“臣知道千岁头痛什么,也只有千岁这样为国为民的心怀才会头疼。”
杨倓道:“裴大人,这些话就不要多说,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千岁,这几天施粥之时,下官发现百姓之中有一人非常特殊,注意了几回之后,就发现这人是下官所认识的一位故友。”
杨倓精神一振,裴蕴认识的故友,那就是大隋官员,最不济那也不是普通人。
“是什么人?”
“广陵太守陈棱。”
“陈棱?”杨倓仔细想了想,竟然没想起这陈棱是谁。
裴蕴道:“陈棱开始追随柱国李彻,后来一直在南方,千岁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很正常。陈棱最近一次行动是击败叛逆孟海公,这是我朝近几年少有的胜仗啊。”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曾经在柱国李彻麾下,那终归是一员将领啊,能成为广陵太守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才,现在自己麾下无将可用,蚂蚁虽小,也是肉啊。
杨倓道:“他人在哪里?”
“陈棱丢了广陵,一直四处流浪,这回得到陛下的是赦免令,这才赶来江都,但是他一直不敢去吏部报到,唯恐被治罪。这陈棱不仅善带兵,文采也是出类拔萃呀,想当年柱国李彻在世之后,对陈棱可是赞不绝口啊。要不是李柱国故去的早,陈棱现在一定是我大隋名将。
老臣在发现他多番验证,确定无误,就上前把他喊住。再次确认就是陈棱,老臣已经把他带来,请燕王千岁酌情处置。”
杨倓心里很高兴,裴蕴不是普通人,既然他这么推崇陈棱,看来错不了,而且这是圣旨下达之后来的第一人,就算千金买马骨,也得把陈棱照顾好。如果他真有本事,那自己就算捡到宝了。
杨倓点点头,向杨辉说道:“去把陈太守请进来。”
这一个请字让裴蕴心里安静不少。
现在大隋说起来还是大隋,实际上能控制的地盘一巴掌能捂得过来,最重要的就是这二十万骁果军,而这骁果军的指挥就是骁卫大将军燕王杨倓。
杨广那道命令下的很明确——燕王掌管骁果军一切事物。不管杨广这几年如何,但是这一道圣旨下的可是干净利索,就让其他人想染指骁果军的人全部落空。
现在杨倓才是大隋的最后柱石,是不是能真正成为靠山王那样的柱石还有待商榷,这需要时间来证明。
在裴蕴的思索中,杨辉领进来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虽然满脸沧桑衣衫褴褛,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有神,步履之间显示出一种官气,就说明这人确实曾经为官。落到此种地步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叛逆四起,隋军各部将领各自为战,在潮涌来的叛军面前,战败非常的正常啊。
陈棱上前撩衣襟跪倒:“罪臣陈棱拜见燕王千岁。”
听陈棱的中气也非常充足,看来这一阵子过得还行。
杨倓说道:“陈棱,本王观你精气神很充足,不像流离失所之人。”
陈棱说道:“启禀阎燕王千岁,罪臣是猎户出身,对于上山猎兽下河捉鱼很有心得,自兵败以来,罪臣确实吃的饱喝的足,只不过心头压力很重。”
杨倓道:“那为何你还要来着江都?”
陈棱说道:“因为臣是隋臣,既然没有死在战场之上,陛下圣旨召布天下,臣就要再为陛下纵马横刀战沙场。”
杨倓点点头:“既然你赶来江都,之前的罪过一笔勾销,你从现在起就为我骁果军一员,暂且为我的书记官,待本王了解你之后,再给你重新安排。”
陈棱心中一喜啊,跑来江都为什么不敢露面,就为了燕王这一句话。
陈棱向着杨倓就磕头:“罪臣一定全力以赴光复我大隋江山,为了大隋流尽最后一滴血。”
杨倓将陈棱扶起来:“陈将军,死人没什么作用,本王希望你活着贡献你的力量。你的家眷都在何处?如果方便的话,就赶快接到骁果军总部来。”
陈棱心中感激:“千岁,臣只有老妻和一子一女,他们都在城外。”
杨倓向杨辉一挥手:“带人随陈将军把陈夫人和公子小姐接进骁果军总部,单独安排一个院落。”
“小的遵命。”
很快杨辉就把陈棱的妻子儿女接进来,杨倓安排接风宴,给陈棱一家接风,酒席宴上杨倓就当日战况。
陈棱口打咳声,还是详详细细把战况说了一遍。
陈棱当日被李子通率大军击败,本来想去投杜伏威,但是杜伏威惧怕陈棱的文治武功想谋害他,陈棱不得不逃走。
说到这里,杨倓忽然想起陈棱是谁。
陈棱最早随张镇周在大业五年整套琉球,胜利之后,张镇周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陈棱奉诏于江南营战舰,后镇守广陵,在宇文化及害死杨广之后,伪召陈棱守江都,陈棱集众缟素为杨广发丧,改葬于吴公台下,衰杖送丧,恸感行路,论者深义之。
后来,陈棱在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下被李子通击败,无奈投了杜伏威,杜伏威海害怕陈棱的本领,想谋害他,陈棱只好逃走。
杨倓心中大喜啊,这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杜伏威终于做了一件好事,把陈棱这么一个人才送到自己身边来好,这才是困得难受别人就给送个枕头来。
杜伏威那是一方之雄,竟然惧怕陈棱之才华,可以想象陈棱之才有多高,滚滚红尘中,埋没多少人才,这需要有识之士去挖掘,也需要机缘。
再说杜伏威将养子阚泽派出去之后,就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这可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杜伏威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什么?阚泽死了?绝对不可能。”
这是杜伏威,第一个反应,这个养子究竟有什么本领,杜伏威心知肚明,这才出去多长时间就死了,打死杜伏威也不相信的。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当阚泽被砸的七零八落的遗体出现在杜伏威面前的时候,杜伏威懵了。
“岂有此理!小小的燕王竟然杀我爱子,某一定要将燕王碎尸万段。来人点兵,某要踏平丹阳。”
这时候杜伏威正是军威正胜的时候,岂能被一个小小的燕王吓住。
一声令下大军聚集,气势汹汹直扑丹阳。
走了一半杜伏威被怒火冲昏的脑袋逐渐冷静下来,还是那句话:养子有什么本事杜伏威心知肚明,养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是死在两军阵前,还是死在阴谋诡计之下?这些得弄明白呀,弄明白了就可以推测出丹阳究竟有什么兵力和大将。
兵马继续前行,杜伏威就将跟随阚泽前往丹阳的将领们招来。
“你等详细讲请阚泽之死,与谋详细说来,究竟是哪位隋将斩杀我儿。”
一名将领说道:“大帅,少帅将军不是被隋军斩首,而是被抛石机砸死的。”
“啊?胡说!抛石机那种没有准头的攻城用具怎么可能砸死我儿?”杜伏威根本不相信。
以阚泽的水准,就算一枚石弹没有长眼睛向阚泽砸过来,阚泽可以避开或者一刀劈为两半,怎么可能被砸死了。
这名将军哭丧的脸说道:“大帅确实如此啊。”
就把过程详详细细讲了一遍,杜伏威更不相信了,但是他立即就想起辅公祏之言:抛石机如同神助,准确性极高,轰开城门,才丢了丹阳城。
前后一对照,杜伏威心里就已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