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口仓那是军事重镇,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进得来的,也就是有左氏兄弟这识途老马,一行人这才顺利进入洛口仓。
洛口仓太守庞云得到禀报,震惊之极呀,急忙就跑了出来,看到果然是杨倓到来,急忙撩衣襟跪倒:“臣庞玉拜见千岁。”
杨倓将庞玉把旁边扶了起来:“庞将军,你很好,本王很满意。”
这一句就是对庞玉付出的最大嘉奖。
这时城门关匆匆忙忙跑来:“启禀太守,外面发现一队人马快速向洛口仓推进,请太守定夺。”
庞玉道:“千岁,您先请到里面休息,臣处置一下军情。”
杨倓点头:“那些兵马可能是追杀本王等人到来,只要他们不攻城,就不要搭理他们。”
庞玉道:“臣尊命。”
有人将杨倓等人请进厅中休息,这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庞玉就跑了回来,“千岁,那些人退走了。”
杨倓点头。
庞玉道:“千岁,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杨倓笑一笑不作回答,杨辉气愤的道:“千岁不好说小的来说。”
就把事情讲了一遍,庞玉大惊,撩衣襟再次跪倒在地:“千岁,臣有罪。”
杨倓笑道:“你何罪之有?你执行的是本王的将令,现在黑月奴强大起来,你何罪之有?起来吧。”
庞玉爬起来,小心翼翼的道:“千岁,前日,黑月奴与臣商议,再资助她二十万石粮食,臣这就拒绝了她。”
“不必。”杨倓摇头,“当初资助黑月奴,就是为了让她强大,好去跟李密、刘九真斗一斗,现在撤了火,岂不前期投资都打了水漂?继续以你的名义支持她,让她去跟李密、刘九真开兵见仗,如此一来,她们这些叛逆才没有机会打东都的主意。”
庞玉抹抹脸上的冷汗:“千岁,若是黑月奴真击败李密和刘九真呢?岂不成了养虎为患?”
杨倓笑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黑月奴真能把李密、刘九真击败,她自己也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那时,这河北山东近百州郡,就是该回归我大隋之时。”
庞玉道:“千岁战略,臣不及万一,臣谨遵千岁之命就是。”
杨倓就在洛口仓暂时住下,发布第一道命令,命黎阳仓太守元成寿立即到洛口仓来。
趁着这段时间,杨倓再次巡视洛口仓的防御情况。
“杨辉,转轮式抛石机制造了多少架?”
杨辉道:“一共制造了八十架,运到东都来五十架,前番陈棱大人将其中的十五架留在虎牢关。”
杨倓点点头:“传令陈棱,调十五架转轮式抛石机运到洛口仓,洛口仓乃是重中之重,它的防御还必须要加强。”
庞玉大喜啊,转轮式抛石机的厉害,庞玉已经薛氏兄弟那里得知,听说又给调又给自己调来十五架这种新式武器,庞玉大喜若狂,急忙行礼:“臣多岁千岁恩典。”
再说黎阳藏太守元成寿,得到杨倓的将令之后,心中惨然,召集众将:“老夫这回战场抗命,只怕燕王千岁不会轻饶了老夫,老夫此去凶多吉少,你等一定要牢牢守住黎阳仓,一粒米都不闹让叛军得走。”
众将义愤填膺:“太人,您保住了黎阳仓,为什么还要受到责罚?我等不服。”
袁成寿脸一沉:“休得胡言乱语,阵前抗命乃是大忌,不管究竟如何,抗命就是有罪,老夫子去洛口仓面见燕王千岁,你等要遵从通判陈智略的将令。不得有误,否则,黎阳仓有事,老夫在九泉之下也要找尔等算账。”
这些将领全哭了。
陈智略就琢磨是不是给燕王打个小报告?情况不妙啊,不能杀了袁成寿。
袁成寿收拾利索打马扬鞭就赶奔洛口仓,这一日就来到洛口仓。
“臣袁成寿拜见燕王千岁。”
杨倓和颜悦色的道:“袁大人一路辛苦,请坐,看茶。”
待袁成寿坐下喝了杯茶,杨倓才道:“袁大人可知本王因何命你放弃黎阳仓?”
袁成寿道:“臣知道,但是臣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把粮食拱手送与叛逆。”
杨倓道:“袁大人,你过来,咱们一起看一看这地图。”
袁成寿心说:你要杀就杀呗,反正我是大随的忠臣。你要杀我,我也内心无愧,有愧的是你燕王千岁,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军国大事。
袁成寿起身就来到桌子旁,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
杨倓袁大人:“你来看,咱们大隋二百九十个州郡,现在还掌控着几个州郡。”
袁成寿有些伤感的道:“臣知晓,现在不足二十个州郡,但越是这样,黎阳仓越不能让与这些叛逆。”
杨倓道:“袁大人,本王来问你,如果现在这些叛逆全都向我大隋辖区发动进攻,你看大隋能守多久?不用其他叛逆,只看周围的里面刘九真、李密、朱粲,三方合计共达一百五十万左右的大军,他们如果向我大隋辖区发动进攻,咱们抵挡得住吗?”
袁成寿老老实实的说道:“回禀千岁:挡不住。”
杨倓道:“老大人久经沙场,很多事情自然比本王看的更清楚,如何保住大隋江山,还需要老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才辅助。”
袁成寿急忙道:“老臣不敢。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保护我大隋,愿与大贼共存亡。”
杨倓道:“袁大人,你的心情是好的,但是,现在单凭老大人的豪情壮志能保得住大隋最后的江山吗?”
“这······”袁成寿迟疑不语。
杨倓道:“大隋一共二百九十个州郡,现在咱掌控的不足二十,如果现在跟这些叛逆们硬碰硬,咱们坚持不了多久,这大隋就将被彻底扫进历史长河之中,所以本王做出驱狼吞虎之计,让这些叛逆们自相残杀,给我大隋以喘息之机。
先平定朱粲夺回南阳,这样一来,我大隋所掌握的州郡就会增加不少,得回南阳这一块,就形成一个完整防御圈,有利于我大隋持续发展。
叛逆们经过相互厮杀,必定会损兵折将,此时我大隋一举出兵,就可以夺取河北、山东这数十州郡,这样一来,我大隋才有本钱跟其余的叛逆相抗衡,老大人以为本王的计划是否妥当?”
袁成寿老脸上就落下了汗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有罪。”
杨倓道:“老大人的心意是好的,老大人绝对是我大隋的忠臣,是我大隋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但是现在只凭一腔热血,无法击败这些叛逆,咱们必须多方筹谋。
就比如说这一回舍弃黎阳仓,有五百万石粮食支持,李密就可与刘九珍、孟海公等人在河北、山东一带大战,正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大人此举让本王的计划付之东流啊。”
袁成寿磕头如捣蒜:“臣知罪,愿受任何惩罚。臣老眼昏花,战略目光短浅,误了燕王千岁的大事,误了我大隋中兴的机会,臣请燕王千岁赐死。”
一伸手就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杨倓道:“老大人战场抗命那是死罪,但老本王念老大人赤胆衷心的情分上,这死罪就免了,只不过这黎阳太守一职老大人不适合再做下去,否则有过不罚,本王将无法交代,还请老大人多多多原谅。”
袁成寿道:“臣知罪,请千岁处罚。”
袁成寿本是雄赳赳气昂昂来找杨倓理论,先把杨倓驳一个哑口无言,然后慷慨赴死。
哪里想到被杨倓当当当一通话,就把袁成寿的信心打的一穷二白,自己只看到了一个黎阳仓,只看到黎阳仓的五百万石粮食,就没看到这总的战略,看来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人世间一辈新人换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