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和男人的谩骂声。我拍了拍坐麻了的腿赶紧进屋躲了起来。
爸爸这次是实打实的发了火，像拖死猪一样拖着妈妈回了家。进屋后上去就是结实的一巴掌扇在妈妈脸上。
嘴里也毫不客气的骂着妈妈，各种难听肮脏的字眼落在妈妈的耳朵里。一通拳打脚踢，妈妈被打的又哭又喊。
“晓辉是我亲弟弟！我帮帮他怎么了！”妈妈还在犟嘴，挺着身子反驳道。
“你说说！你帮他多少回！他没工作！你拿钱托关系给他找工作！他没钱娶媳妇，你偷老子攒的钱给他娶媳妇！看来上次打你还是不长记性！这回我非要让你长长记性！知道谁才是你的老子！”
说罢又是一顿毒打，起初妈妈还哭喊。后来也没力气了，爸爸打累了，这个时候我出来了，他指挥着我给他做饭。我做好饭后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不敢说话，怕爸爸迁怒到我身上。
看着躺在炕边半死不活的妈妈，心生快意。从前挨打的都是我，妈妈总会把责任推脱在我身上。爸爸也毫不在意我这个女儿。在他眼中，我就是个免费的保姆。只等我长大嫁人换点钱。对着我非打即骂。完全不当个人看。
爸爸去的舅舅家找妈妈，以他的脾气肯定当场就是一顿打，舅舅明知道妈妈的下场依旧不管不顾。这个舅舅也是个白眼狼，但妈妈心甘情愿的付出，甚至上辈子牺牲我只为满足她弟弟。
这一辈子，我不会再管她。
到了第二天，妈妈还是没醒过来。爸爸把妈妈拖到屋外，一盆冷水浇在妈妈脸上。妈妈骤然惊醒。抱着肩膀大口的呼吸着。
看着爸爸居高临下的阴狠眼神，身上越发感觉冷的彻骨。开始求饶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了！呜呜呜”妈妈跪在地上抱着爸爸的脚哭喊着。一旁的邻居扒着墙看着热闹。
爸爸让妈妈在门口跪着，好好反省反省。妈妈颤抖着跪在门口，看到我时眼神可怕的吓人。
恶狠狠的从嘴里冒出话来，“是不是你跟你爸爸乱说话！”
我被她的眼神吓得坐在地上，胡乱的解释道：“不是我妈妈，不是我，是爸爸发现旁边屋子里有人住的。”
妈妈站起来想要打我泄愤，可看到屋里的晃动的身影。没敢站起来，继续跪着。只是恶狠狠的冲我说道
“死丫头！你给老娘等着！”
4。晚上，爸爸喝了点酒。开始耍起了酒疯，妈妈依旧跪在门口，不敢进屋。生怕爸爸揍她，村子里来来回回过往的人对着妈妈指指点点。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我家的丑事很快传遍村子。
舅舅一家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到了晚上也没见来个人影。我爸爸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家暴男，他怕挨揍自然是不敢靠近，更不敢来我家住了，找了个倒霉亲戚家对付一宿。
我在屋子里收拾着碗筷，就听见爸爸躺在炕上嘟囔着的话。悄悄的把碗筷放在一旁，我仔细的听着他说的醉话。
原来，爸爸在工地惹了祸。被工地给撵出来了。怪不得今天他那么生气，家里本来救急的钱还能花一阵，那天他给妈妈的钱是他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了。
在工地里受得气加上家里的钱被妈妈拿去救济舅舅这才有了今天这顿打，妈妈还不知道爸爸失了业。当然我也不会告诉她。照常收拾着烂摊子。
第二天，爸爸酒醒便喊我的名字让我给他打水洗脸。我也是早早的起来收拾屋子，烧水。妈妈在外面跪了一个晚上，半夜挺不住栽倒在一旁睡着了。
爸爸穿戴好衣服，出门看着睡的正香的妈妈。狠狠踢了她一脚，妈妈瞬间惊醒。
“进屋吧，跟你说个事。”爸爸大发慈悲的看着妈妈
妈妈自然是不敢忤逆连滚带爬的进了屋，我则是蹲在厨房做着饭。把做好的饭菜端进屋里，桌子上还摆着瓶啤酒。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吃饭。
妈妈的脸被爸爸打肿了，吃一口饭嘴角都是格外的疼。
爸爸开口道：“晓辉的房子什么时候建好？”
“快了，这两天差不多就能整好。”妈妈抬头看着爸爸诧异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盖房那钱是老子出的，房子自然也是归我的。盖好了咱就搬家。”爸爸往嘴里灌了口酒坦然的说道。
妈妈却脸色大变“那是晓辉好不容易盖的房子，将来是要留给耀祖的！咱们怎么能这么做！我不同意！”
不提起王耀祖还好，一提起王耀祖爸爸的火气腾一下的上来了。手里的啤酒瓶嗑在炕沿。吓的我和妈妈身子一抖。
“你还好意思拿耀祖说事！这么多年了！你就知道花老子的钱生不出个男娃！看到耀祖我就想打死你个废物！”爸爸怒骂着妈妈。
妈妈也豁出去了跟爸爸拼命，我躲在一旁看他们狗咬狗。这个时候我如果出去他们两个人肯定把怨气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王耀祖出生那天，我被打的半死不活。就因为我叫招娣却没招来男娃。
“我不管！房子是我弟弟的！我看谁敢跟他抢！”妈妈歇斯底里的喊着。
“你这是要造反啊！那是老子的钱！”
爸爸大掌一挥把桌子掀了锅碗瓢盆摔在妈妈身上，妈妈的头被打破了相。哭着跑出了家。
家里留下我和爸爸，他看到我便是一顿叫骂。
“你个赔钱货！老子养你这么大供你上学你连个弟弟都招不来！要你有什么用！”
一个碗啪的一下摔在我的身上，我吓的瑟瑟发抖。他开始拿着皮带打我。我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腿里。咬牙死死的忍着。发泄完后怒火爸爸一脚踹开门也离开了家。
家里顿时清净了，我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的站起身。全然没有了刚才被吓破胆的模样。冷静的打扫着碎了一地啤酒瓶子碎片。
快了！很快就结束了！
5妈妈捂着脑门上的伤口跑到了舅舅家里，新房子差不多装修好了，舅舅一家因为没地方住收拾收拾提前搬了进来。
“弟弟！你姐夫他打我！”妈妈进门嚎啕大哭，舅妈则是一脸嫌弃。
“姐，你小点声！这么晚了耀祖都睡着了。”舅舅听到宝贝儿子睡着了连忙把妈妈拉出屋外询问着什么情况。
妈妈头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脸，在夜晚的衬托下格外的吓人。舅舅也是满脸不耐烦。
“姐夫喝多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妈妈哭着扯住舅舅的衣角，仿佛舅舅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他个丧良心的！他想抢你的新房子！我不同意他就打我！”
舅舅大惊失色，失声的冲着妈妈喊道
“姐夫怎么能这么做？！以往他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你一顿就好了吗？这次怎么这么较真！”
妈妈脸色一僵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弟弟也知道她每次挨打。舅舅回过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软下了态度。
“姐！你可不能让姐夫那么做啊！那房子可是我好不容易盖起来的，将来是你亲侄子耀祖的！他可是咱老王家唯一的男娃！”舅舅求着妈妈，让她跟爸爸服个软认个错。赶紧回去。
可还没等妈妈说话，爸爸带着酒气追了过来。
“好啊！就知道你跑这来了！你个贱皮子！看我不打死你！”爸爸把脚上的鞋拿在手里上去便要打妈妈。
只见他一把薅住妈妈的头发拿着鞋底子招呼着妈妈，本来就没好利索的脸又肿了起来。
我收拾好家里之后也悄悄跟了上去，看到这一幕躲在暗处不吭声。
舅舅上前拉扯着爸爸
“姐夫，你饶了我姐吧！你把她带回家。”舅舅显然是不想惹麻烦。
爸爸则是转移战斗力，把妈妈扔到一边。开始挥拳打舅舅。
“你还有脸说！老子的钱全被你姐拿出来喂给你这个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舅舅平时在家跟祖宗一样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自然不是在工地里摸爬滚打的爸爸的对手。他被爸爸揍的很快就见了血
倒在一旁的妈妈看到弟弟被打出了血，失声尖叫。扑到爸爸的右手臂死死的咬住不放。
舅舅趁着爸爸被妈妈拖着抄起一旁盖房子剩下的砖头狠狠的砸在爸爸的脑袋上。爸爸晕死在一旁。
妈妈连忙爬起来看弟弟的伤势。看到弟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瞬间精神崩溃了，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舅舅撑着身体擦了下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身踢了爸爸几脚。
“往死里打我！真特么狠！我可是你亲小舅子！”
妈妈回过神来跑到爸爸身边，发现爸爸没了气息。颤抖着扒着舅舅的裤脚。
“晓…晓辉！你姐夫他…他怎么没气了？！”舅舅听闻这话连忙蹲下身子。
果然，爸爸死了。
6。舅妈从屋里慢悠悠走出来看到院子一片狼籍躺还有在地上的爸爸和被的六神无主的妈妈刚想大声叫喊，却被舅舅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靠近一看，爸爸如同死猪一样躺在地上。
“他这是咋了”舅妈试探性的踢了爸爸一脚
“死了。”舅舅蹲在地上看着刚才还打他的爸爸。
爸爸的尸体被几人拿几个化肥袋子盖了起来，舅舅舅妈和妈妈商量着对策。没人注意到爸爸的嘴角的血呈现紫黑色。
此时我走了进来，怯生生的喊着妈妈。妈妈显然没在意我，还沉浸在丈夫被自己失手打死的事件里。
舅妈厌恶的把我扯到另一个房间，让我照顾着耀祖。
“姐，你去自首吧！”舅舅抽着旱烟开了口
妈妈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舅舅以为妈妈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
“姐，你自首的话，警察还能少判你几年。我是咱老王家的顶梁柱，不能出一点事。你侄子耀祖才这么大点，没有了亲爹可怎么办啊！”
一旁刚进屋的舅妈也听到了这话，扑倒在妈妈脚边。
“姐！耀祖这么小，你忍心让他亲爹蹲大牢吗！”
妈妈的身子僵直的像是一块木头，看着舅舅一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弟弟居然想让自己去顶罪。折腾了这一天，她的血干涸在脸上趁着她的眼睛更加的猩红。
舅舅看出妈妈的难过，下了一剂猛药。咚的一下跪在妈妈跟前给妈妈磕了个头。妈妈看着宠小宠到大的弟弟留下了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落在衣襟上。
当天晚上，舅舅和舅妈趁着夜色将爸爸的尸体拖回家里。妈妈如同枯木一样坐在爸爸身边。警察来了后，将妈妈和爸爸都拉走了。屋子里只剩我一人。
7。爸爸被火化掉，妈妈因蓄意杀人判处终身监禁。我则是被舅舅一家收养过去。只等成年后将我嫁人拿钱好给耀祖娶媳妇。
王耀祖一点点长大，被舅舅舅妈宠的无法无天。逃学打架无恶不作。
我家仅剩的财产被舅舅舅妈搜刮一通甚至将房子给变卖票掉了。
舅舅依旧整天没个正事东跑西跑。不知从哪接触到的赌博，被我买菜的时候发现了。
不过我并没有告诉舅妈，当没看到一样伺候着他们一家。
终于有一天，紧绷的弦彻底断了。王耀祖在外面惹了祸跟着几个小混混去抢劫被逮到了。急需拿钱来救人。找到了舅妈这里。
舅舅在赌场时运不济输光了手里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了回家朝舅妈要钱。
舅妈发现了舅舅赌博的事崩溃大哭。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老公，都朝她要钱这哪里是要钱！这分明是要她的命啊！
屋子里顿时鸡飞狗跳，王耀祖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抽着烟撒泼打滚闹着要钱，不要钱他就要进监狱了。舅妈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己身上掉下的宝贝肉
而舅舅这边催债人催的紧，开始动手打舅妈就为了拿钱还债。舅妈最终还是把钱给了王耀祖，不为别的就因为王耀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肯定要保住他这个儿子。
舅舅不知从哪打听到舅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耀祖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打了舅妈一顿，我拿着扫帚扫着院子听到屋子的哭喊声勾起嘴角。
一点一点， 一步一步。我要逃离这里了。
欠债不还钱，自然要拿些别的东西补偿。舅舅想卖掉家里房子，却被舅妈发现作死作活不同意。给舅舅撂下狠话他要是敢卖房子她就敢带着王耀祖去死。
晚上趁着舅舅睡着，舅妈发现了藏在舅舅裤兜里的女式内裤。脸色瞬间难看的吓人。看着躺在炕上丈夫的嘴脸瞬间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儿子和房本还有家里仅剩的钱财回了娘家。舅舅醒了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我也趁乱跑回到一个废弃的土房里。生怕舅舅拿我去抵债。
没了钱，舅舅自然无力还债。在鱼龙混杂的巷子里被人割了肾。拿去抵了债。无人经管的舅舅就这样死在了巷子里。
等我再次回家的时候，舅妈抱着王耀祖哭个不停。更多的其实是解放了。舅舅这样的人渣，死了就死了。
王耀祖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只在乎家里还有没有钱。象征性的安慰了下舅妈便跑出去鬼混了。
我留下来伺候着舅妈，舅妈不知怎的。自从舅舅死后她对我的态度开始转变了。开始给我打扮起来，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招娣啊！舅妈待你好不好啊，等过段时间，舅妈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也是个命苦的娃！”舅妈摸索着我的头发，我垂下眼睛。知道了
这是要把我卖掉了。
舅舅刚死没多久，舅妈便按捺不住开始四处勾搭。她现在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
王耀祖十天半个月回一次家，每次都是回来拿钱。房子里时不时有男人找来，晚上会发出奇怪的声响。我不敢躺在炕上睡觉，每天都是猫在角落里警惕着周围。
8。一个普通的晚上，大屋里舅妈和一个陌生男人鼓掌。我蹲在桌子底下休息。忽然房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王耀祖，大晚上的 他回来肯定又是要钱。
只见王耀祖一脚踹开大屋的门吓坏了炕上的这对狗男女。
炕上的男人灰头土脸的提上裤子跑走了，舅妈连忙穿好衣服，看着突然回来的儿子嘘寒问暖道
“耀祖啊，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耀祖眼眶青黑，好像被人吸了阳气一般。身形也十分瘦弱。乍一看好像刚从坟里诈尸一样。
“没钱了，给我拿点钱。”
舅妈从柜橱里掏出点钱，塞给他。王耀祖捏了捏厚度，顿时不爽了。
“这么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再给我拿点！”说罢一脚踹到了支在旁边的脸盆。落在地上咣当一声，吓得舅妈一激灵。黑暗的月光让舅妈看的不真太真切。
王耀祖生起气来活脱脱就是舅舅的翻版。舅妈被吓坏了，嘴里说着胡话。以为是舅舅来找他报复了。
看着舅妈在炕上疯癫的模样，王耀祖不耐烦了。脾气不知怎么蹭一下就上来了。扯着舅妈便是一巴掌，给舅妈扇的愣住了。
“别特么发疯！快给我拿钱！”
站在前面的王耀祖如同索命的恶鬼一样，突然他开始口吐白沫，表情狰狞。给舅妈吓了一跳。
连忙下地抱着儿子。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她心里顿时涌起一个她不愿相信的念头。
“耀…耀祖…你这是？！你是不是碰毒了！？”舅妈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耀祖这副德行。
王耀祖一把推开了舅妈，
“快给我钱！我要买粉！”
舅妈顿时跟被雷劈了一样，死命的朝王耀祖扑去开始打他。可现在王耀祖明显神智不清。舅妈恨极了。她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这算是废了。
王耀祖把舅妈甩到一边开始翻找家里的钱。找到足够的钱转头就跑了。剩下舅妈一个人坐在地上活像死了儿子一样哭嚎不止。
我蹲在桌子底下听着这一切，王耀祖真不愧是老王家的毒苗苗。上一世他拿着卖我的钱风光上了大学。成了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这一世没了妈妈的扶持没了家里的庇护他也不走正道。自己作死。
9。自从王耀祖碰毒后，舅妈没了办法，只能给他凑钱。每晚来家里的人跟舅妈鼓掌完都会扔下钱。舅妈夜半时分的时候握着钱哭出声来。娘家的人知道王耀祖的事都不再救济他们娘俩。任其自生自灭。
有天舅妈盯着我在地里的身影，眼睛里满含深意。隔天便找来了村里的王婆子。
王婆子来我家相看我，满意的点点头。跟舅妈合计起来。
舅妈这是要卖我了，吃完晚饭 我握紧手里的东西。想着对策。
舅妈在大屋叫唤着我，我应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兜里进了屋。
“招娣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舅妈心疼你，托你王奶奶给你找了个人家。你去了人家好好过日子。”舅妈如同慈母一般叮嘱着我。
我沉默着不说话
舅妈见我反应不大。继续说道“一会王婆子便会带人来接你，你收拾一下。”
“好。”
我回了厨房，做了碗甜粥给舅妈端了过去。
“舅妈，这是我最后为你做一次甜粥。你趁热喝，你放心我回常回家伺候你的。”我乖巧懂事的说着
舅妈满意的夸赞我两句，拿碗喝了起来。看着粥一点点进入舅妈的肚子里。我也放下心来。
夜晚，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了家里。
我把舅妈用被子包上盖住了脸。自己则去后厨房往脸上抹了把灰，头上围着舅妈的头巾。佝偻着身子。乍一看就是个农村妇女。
“我们来接货。”一个男人开口道
我沙哑着嗓子，指着炕上的舅妈道：“搁这呢，带走吧。”
男人显然有些智商在身上，问道
“这咋这么消停呢？”
“刚才不听话闹腾，我喂了点药。这不也给你们省点事。”
两个男人听到这话便没再怀疑扛着舅妈就走了。我摘掉头巾。心里前所未有的痛快。这一世被卖掉的人不是我！
离我彻底逃离这个地方还有最后一步。
10。隔天早上天不亮，我换上破衣服跑到镇上的警察局举报王婆子拐卖人口。
警察将王婆子抓获，确认了拐卖人口这件事。再赶到舅妈被卖的那户人家时。
舅妈已经没了气息。躺在恶臭的猪圈里。果然跟前世一样，一样的傻子，一样的发病，一样的猪圈。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是舅妈。
王耀祖是舅妈的亲生儿子，来警察局认领了尸体。
我趁着这个空档举报王耀祖吸毒的事情，他被警察扣押住，进行了检验。果然是个瘾君子。
舅妈死了，王耀祖进了戒毒所。可惜他是个软骨头，没扛住毒瘾，撞死在了监狱里。
舅舅舅妈家里又剩我一个人了，我已经到了法定年龄。独自一人生活在舅舅家的房子里。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让我平安的上着学。
11。我努力学习，努力生活。考上了大学，终于走出了这个让我充满噩梦的小镇。开学报道的前一天，我来到了监狱看望我的妈妈。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的头发变得花白，眼神也不太好。
“1103，你女儿来看你了。”狱警叫着妈妈的编号。
妈妈愣一刻，估计是没记起来我这个女儿。站起身来到探监室看着我的模样。顿时激动起来。
瘦的皮包骨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袖问道
“招娣！真的是你！是你舅舅让你来看我的吗？你舅舅怎么样了？”
我看着眼前的妈妈，把她扶到椅子上。轻身说道
“别激动，妈妈。舅舅死了，舅妈也死了。”
妈妈像触电一般发疯冲着我大喊，想用手掐着我
“你个死丫头！谁让你咒你舅舅的！你个赔钱货！你骗我！”
我挥开她的手，把她摁在椅子上。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由她打骂的小孩子了。
“舅舅赌博被人挖了肾，舅妈被卖到山里被傻子折磨死了。”
“耀祖呢？！我要见耀祖！”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母亲，此时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波动。没有恨意，也没有开心。
有悲哀，但不是对我的悲哀，而是替我妈妈悲哀。这一辈子，她都是为了舅舅一家而活，到现在了依旧不忘着他们。
“王耀祖自己作死吸毒，死在戒毒所里了。”
妈妈的身子彻底枯萎了下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我整理好衣服，跟妈妈做最后的道别。
“我明天就要走了，去上大学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你多保重。”
刚走出一步，妈妈的哭声传进我的耳朵。
“我错了！招娣！我错了！你原谅妈妈！你别不要妈妈！妈妈只有你了！”妈妈扑倒我身上抱着我。
我挣脱开我一直以来所期待的母亲的怀抱。此刻只觉得无比的失望。
“我不叫招娣，我叫王昕”为了摆脱之前的阴影，为了摆脱这陈旧的陋习。我改了名字。我再也不是妈妈为了要生男娃的招娣。我再也不是死在猪圈里窝囊至极的招娣。
我一步一步走出探监室，妈妈在我后面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的名字，招娣，招娣。求我原谅她，可上一世在她的不作为下惨死的我如何能原谅她。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报应干什么。”
坐上了去往大城市的大巴车，我把舅舅家的房子卖掉了换取了我的学费。我要开启我新的人生了。
日光熹微，我看着天空的云朵跟着我移动，我的未来将是无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