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原本就是由潘多拉造出。要解除契约,当然只能是是将她献祭。这一点,阿波罗你也很清楚吧?”维纳得意地说道。她抿着嘴唇,如同一个在回味刚刚咽下肚的血味的吸血鬼。
“维纳斯,你在胡说什么!?”摩司摊开手掌,一边说一边向维纳靠近。
“怎么?你居然想攻击我?”维纳的语气仍然处于叫嚣状态,但是她的神情却一下子就跌入谷底,“你居然还不肯相信我?你忘了?在你无助的时候,是谁陪伴你身边?当你哭泣的时候,又是谁把你拥抱?”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而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
“不对,摩司。”维纳的锐气完全消失,她如同被抛弃的妇人一样渐渐走到摩司面前。女子伸出手,想摸男子的脸颊,却又怕被拒绝。她便这样将手微微抬起,停留在半空,良久之后,才缓缓地、轻轻地碰触到了男子的肌肤。幸运的是,摩司没有躲闪,或者是将维纳推开;然而,不幸的是,摩司的表情如此冰冷,丝毫没有了曾经的温存。维纳放下手,闭起眼睛,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对摩司再次开口道:“虽然我曾经爱过他,但是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人!如果不能得到你的爱,我宁愿失去我的美貌!”
“那么,维纳斯,你能帮我吗?”摩司抓起维娜的双手,诚恳地望着她。
郁钟远远地望着摩司,虽然她只能看到哥哥的侧脸,却足够把他的表情看清——那样的表情,究竟是为谁而绽放呢?摩司一直都向维纳寻找依靠、寻找帮助吗?还是说,因为这事涉及到自己的安危,他才会露出如此示弱的神情呢?郁钟自己已经相信了维纳的话,因为她没有必要撒这个谎。更何况,连德尔菲也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是啊,他们要找的潘多拉,不就在这里吗?只是,郁钟唯一挂心的事情,就是没能帮尽泊解除契约。
“郁钟的事情?”维纳说,“那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更何况,现在因为解除契约的关系,事情闹大了,宙斯已经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了。”
乌凌如同被利剑在心脏上刺了一个大窟窿,就是因为自己嚷着要解除契约,才会为郁钟招来杀身之祸?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任性了。也许,神性什么的,真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想向郁钟道歉,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内心中小声地说着“对不起”。乌凌抬头看了看惑问,想着他或许能有什么办法。
“维纳斯大人,如果我们放弃解除契约呢?这样可以吗?”惑问向维纳斯提问道,“我们不能看到贞女大人因为我们而受到伤害。”
维纳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说:“因为你们,郁钟受到伤害?你们别傻了,是你们因为郁钟、潘多拉而受到伤害!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诚如你所说,维纳斯,郁钟她现在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现在是郁钟,而不是潘多拉。”德尔菲据理力争道。
“阿波罗,难道你也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吗?我们的父亲、宙斯已经动怒了。现在并不是说什么撤回请求的事情了。”
“阿波罗,能不能帮个我忙?”尽泊突然按住了德尔菲的肩膀,“按照你的能力,应该能订立永久契约吧?”
德尔菲皱着眉头,不明白尽泊的意思。他犹犹豫豫地说着:“是的。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件事。”
“让我和郁钟交换身体吧。只是身体的话,应该就不会触犯规定了吧?反正我也逃不过地狱法官的追捕,让我代替郁钟。”尽泊一副轻松自如的口气,好像他是一个坐在家里悠闲遛鸟的老者。
“你在说什么!?而且,这个方法,根本就行不通。”德尔菲紧紧抓着尽泊的手臂,好像怕他溜走。以前,他失去了伊西斯;所以现在,他再不能失去尽泊了!
“尽泊,为什么你也帮她?郁钟应该是你的敌人啊?”维纳斯惊愕地问道。
“我没有帮她,我只是没事情可做而已。”尽泊“悠然”说道,但是他却不敢看摩司一眼。尽泊知道,摩司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已经放在郁钟身上了,而且比平时还要集中。
“尽泊,谢谢你。不过你说的方法确实不可行。”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摩司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就贴在尽泊的胸膛上,自己的心跳声都被偷听地清清楚楚。
“哦、哦……”
“维纳小姐,不,应该是维纳斯大人,”郁钟终于不再躲到别人身后,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此时的她,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面对如此高贵的神明,却已经忘记了脸红,说,“我愿意相信你,我也愿意听神明们的处置。当我知道我的死可以帮助乌凌、惑问阁下、还有许多被契约所困扰的人,我很高兴。但是,尽泊阁下的契约或许有点特殊。他的罪完全是我的过错,我希望各位神明能说服宙斯大人,让他饶恕尽泊阁下。如果没有我,也不会有犯了罪的他。”
“嗯,你说得倒轻松。”
此时,惑问想起了赖依曾说的一句话——“也许潘多拉并不是有意的”。看到郁钟现在的样子,他实在很难想象曾经的潘多拉是个邪恶又有心计的女人。
“维纳斯,郁钟还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现在出手绝对不是父亲的作风。一定是你从中作梗。”德尔菲握着尽泊的手腕,说道。
“为什么!你们都要向着郁钟!?明明我和她是一样的……潘多拉,你骗我!那个时候,我们为了各自的目的而联手,甚至不惜把狄安娜变成鹿!但是,现在你实现愿望了!你就抛弃了我!”
“维纳小姐,对不起……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郁钟抱歉地说道。虽然十分吃惊,她却愿意相信维纳所说的话。她太慌张了,甚至忘记了要改口叫“维纳斯大人”。
“不用了……”维纳斯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
“你现在就受死吧!”维纳斯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是对于郁钟却绝对绰绰有余了。她的右手幻化出一只玫瑰,而玫瑰的根部则像利剑一样尖锐。曾经的爱神如今手持刺人的凶器,上身向前倾斜,向郁钟冲过来。摩司见状,便挡在郁钟前面,同时嘴里念动着什么。说时迟那时快,还没反应过来,维纳的头发便都已经化作一条条的毒蛇,每一只都吐着冰冷的舌头。摩司改变咒语,同时准备化出武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维纳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哼,真是丑陋啊。昔日的爱与美的女神居然像美杜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