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泊阁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郁钟被尽泊拉着手腕,担心地问道。她并不认为尽泊会伤害自己,相反,她怕尽泊会对他自己做出可怕的事情——正如一年前在萨斯的时候一样。那时候,尽泊只让郁钟呆在神庙里祈祷,而自己却迈入那可能会被传染疾病的黑洞之中。
尽泊连理都没有理郁钟,甚至也不管他是否太过用力地握着少女的细腕。这个长着神性象征的银发却完全没有神性的男子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冲。
“尽泊!你给我停住!”从后面隐约传来狄安娜的声音。
郁钟听到那急促的呼喊声,便回头望去,同时脚下还要维持着之前奔跑的速度。可是,她才一转过头,却被尽泊使劲拽住了。原来,狄安娜已经站到二人面前了。
“你居然威胁我们?让我、维纳斯和那个惑问在那个屋子里毫无意义地呆着。”狄安娜死死盯着尽泊,仿佛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逃跑似的。
尽泊没有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地望着地面,似乎他能从那里接受到什么信号似的。
突然,一束光降临在三人所站的位置,把他们如同关在笼子似的笼罩了起来。此时,狄安娜和郁钟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这个尽泊,虽然没有神性,却知道那个只有高级祭司才能知道的事情!狄安娜突然觉得几千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而这一次的牺牲品不是自己,而是尽泊!
郁钟见状,急忙把双手藏在背后。几乎同时,狄安娜把郁钟拉向自己一边。
不过,却失策了。尽泊的刀锋轻轻一划,便让正在走动的郁钟的胳膊流出了鲜血。男子用手指轻轻地擦拭着上面新鲜的液体。尽泊举起手指,正要把它含在嘴里。
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个人影,他抓住了尽泊的手,狠狠地将那上面的血吸了个干净。这一幕,惹得郁钟和尽泊都异常尴尬。只见等那人已经站到郁钟身旁时,尽泊还举着手指,愣愣地望着前方。
原来,那人便是刚刚赶到的摩司。
“我妹妹犯下的罪行,绝对不会让你这个局外人来代替。”这句话从摩司的口中说出,也不知是温柔还是残酷。
尽泊无力地笑了笑,收回手臂,把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轻轻蹭了蹭。
立刻,德尔菲也赶了过来。他看了看郁钟受伤的手臂,有些责备尽泊——不是因为他令郁钟受伤,而是因为他竟然准备将自己的那句话付诸实践——“让我代替郁钟”。
这个地方在很久之前便是个举行祭祀的地方,其中也举行过一些活祭。但是,当触犯天怒的半神或人的地位太过高大的时候,他们便可以找人代替自己成为祭品——只要那个人喝下他的鲜血。祭祀不需有人主持,只要在光照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能实现。这原本是只有记载在少数书籍上的机密。更何况,由于人类长期与神明断绝关系,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祭祀了。他们都以为没有神性的尽泊不可能知道这个事情,却忘了他身体的原本主人曾经是要被培养为大祭司的。
“你真自私。”狄安娜一步跨到尽泊面前,甩了一个耳光给他。
尽泊的笑声如同一声哀叹,说:“也许吧。”他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包括“出卖”惑问)到了最后竟然以自己小丑般的模样收场。
这时,光阳渐渐退去。这个地方每天唯一能见到的阳光竟然是为杀人而准备。
郁钟的视线望着山顶,阳光虽然已经走远,但是还有一些微弱的光线在山顶闪耀。她似乎突然从那阳光得到了灵感,说:“我们能不能靠订立契约来消除契约?”周围的那些人都几乎同时望向郁钟,仿佛在恐惧地期待着下文,郁钟于是接着说,“当然,由我来充任见证人,之后你们可以把我随意处置。”
摩司见状,立即向德尔菲请愿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如由我代劳。”
狄安娜皱了皱眉,困惑又有些担忧似的忘了德尔菲一眼之后,才犹犹豫豫地说道:“这样……应该不行。你应该还记得自己的预言吧?”
“半子受制于人偶?”摩司冷笑一声,说,“原来这‘人偶’指的是潘多拉。不过,我爱的人是郁钟,不是那个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潘多拉。就算潘多拉再会魅惑人类又怎样?”
“这不是潘多拉有没有控制哥哥的问题,而是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哥哥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妹妹犯下的罪行’。”郁钟语气之柔软,却神态之强硬,和曾经的郁钟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仿佛她根本就不是潘多拉的转世、而只是潘多拉将自己的记忆硬塞给了她似的。这样的事情让摩司更加无法接受。
德尔菲思考了一会儿,频频点头说道:“也许,这是个好办法。如果用契约的源头来阻止契约的话……”
摩司这回没有再阻止,他近距离地望着郁钟,却如同在翘首企望着一位女神。他的力量似乎太过弱小,只能盼望着“女神”自己能否定自己的决定。这种行为在外人看来,就是“半子受制于人偶”的表现之一。身为半神的摩司总是顺从这自己的妹妹、不、是恋人。谁也不知道当初这一预言被命运女神发现时究竟是怎样的确切含义:是潘多拉的美貌再次牺牲了一个爱她的男人,还是那个爱她的男人自己本身愿意为潘多拉的转世付出所有?或许,神明的预言就如同古老的传说,在时间的流逝和社会的发展中一点点改变了。
像摩司这样的男人竟会抵挡不住女人的诱惑?笑话!他不是从来都没有多看那个娇媚的维纳斯一眼吗?所以,这个男人只是为爱而输。
“你们能确保郁钟的安全吗?”摩司面向德尔菲,严肃地问道。
*****注:《(一百三十六)不是番外•郁钟》补充了一些,亲们要去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