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乌凌比尽泊更早来到命运女神的神庙。他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郁钟的出现。正当他得意于自己的早起时,却看到尽泊和赖依也走了过来。
哎,真是倒霉啊!
“阁下居然来得这么早。”赖依微笑着说道。
乌凌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到郁钟从神庙的大厅之中走了出来。少年一个箭步跨过去,挽起郁钟的胳膊,硬是把郁钟拖了回去。即使这样,他也不忘向尽泊吐一个“奸诈”的舌头。
尽泊抚眉叹气道:“他可真是会惹人讨厌啊。”
赖依笑呵呵地答:“虽然很笨拙,却总是装作聪明,这一点也很可爱啊。”
“他的家族对他一定是太过保护了。”
赖依也立刻从尽泊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便接着说:“否则的话,他不可能还这么单纯。因为,他医治过那么多人,见过那么多复杂的人情事故。”
“没错。赖依阁下,你猜猜,他是真的单纯,还是装作单纯呢?”尽泊一边说,一边望着郁钟和乌凌的背影。
*****确认碍事的尽泊没有跟过来之后,乌凌才放心地放下了郁钟的手臂。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发现郁钟脸上一片绯红。
“郁钟,怎么了?”
“没什么。”郁钟的脸更红了。这是除了她哥哥和女王以外的第一个直接叫她名字的人(她当然忘记了尽泊也曾叫过她的名字),也是除了她哥哥以外的第一个搀她手臂的男性。
乌凌虽然对郁钟脸红的原因很好奇,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长话短说:“郁钟,你能实现我的一个愿望吗?”
郁钟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不知所措,随便捡起一句话说道:“这事得看我的能力。”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乌凌的脸上立刻露出伤感、甚至是有些绝望。
“嗯……我想……”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拥有……神性、我想当祭司!”他终于喊了出来。
“对不起,乌凌阁下。”
乌凌的心才被自己说出愿望的勇气所温暖,现在又立刻被郁钟的话而变凉。
郁钟继续说:“我自己都还不是祭司,没有那个能力。”
“可是你可以施展力量救那些灾民。”
“我只是单纯地相信神明,他们便把力量赐给我。就是这样。”郁钟微笑着说道。
乌凌紧握拳头,咬着牙说:“可是我也很努力地练习,可是却仍然一点神性都没有。”
“也许这只是暂时的状况。”郁钟耐心地解释道,她说尽一切话语来安慰这个少年,“而且在这个时代,能够拥有神性的人已经很少了。”
“可是我不一样!”乌凌终于忍不住而大声喊了出。
“咦?”
“我需要神性!我需要神的指引!我需要它去救我的病人!我需要它去帮我分辨是非!可是神却不把这些东西赐给他该赐给的人!我需要神的指引啊!!”乌凌一副癫狂的样子,就像一个喝醉了的人。
郁钟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也许在救人的时候你的神性可以得到提高。”
“真的吗?”乌凌喜出望外地问道。
“是的。”郁钟虽然使劲地点了点头,但她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句话却完全没有把握。
“我还有一个请求。”
贞女微笑道:“什么?”——神啊,但愿是自己真正能帮上忙的事。
“以后不要叫我阁下了,太见外了。我的哥哥姐姐都是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乌凌。”郁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直呼陌生人的名字对于内向的郁钟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易事。
乌凌从神庙中走出时的表情异常地沉重,就好像被判了死刑一样。难道事到如今就只能死心了吗?虽说尽泊他的头发很特别,可是却从没见过他施展能力。更何况,他一直看不惯自己……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能向他求救!
*****按照预定,四人又来到了妇人所在的FI区。
一下马车,郁钟就看到一名长发男子正在做着祷告,而他所面对的是一个倒在路边的垂死的病人。
“他是谁?”郁钟压低声音问赖依。
“可能从其他地方派来支援的祭司。”
“原来你是为了这种事……”
“怎么了?”
“派祭司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给快死的人做临时的祷告吗!”郁钟大声喊道,她的眼泪缓缓流下,沾湿了白色的面纱。她立刻跑过去,推开那名正在念祭词的祭司,握住病人的手,不停地向命运女神乞求。
*****“赖依阁下,先找个地方让病人休息一下吧。”郁钟结束祈祷之后,便对赖依如此说道。这次的体力比上次恢复得快得多,这让郁钟感到了希望。
“谢谢你,救了他。”那祭司走到郁钟旁边,说道。
“他是神造的子民,我当然会竭尽全力地救他。”听郁钟的语气,她仍然对祭司的行为有些生气,“这里所有的灾民,我都会拼尽力量地救他们。”
“对不起。我不像贞女大人一样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所能做的就只有那些。”
忧愁的语气吸引郁钟去看那祭司的脸庞——白金色的长发随着含有病菌和哀伤的风微微飘动着,蓝紫色的瞳孔中弥漫着高贵和忧郁——他和首席大祭司长得有些像,但是他现在的苦闷表情却绝对不会出现在首席大祭司的脸上。
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居然伤害了这位祭司!
“对不起,是我一时激动。”郁钟立刻道歉。
那祭司只是沉默地笑了笑,良久之后才说道:“希望在下以后能帮得上几位的忙。”
*****“我是一个地方祭司,被派来支援这里。我的名字叫惑问。”那年轻的祭司如此介绍自己。看他的样子,大约和尽泊差不多大,十八岁。
是祭司?那么就一定有神性了。也许他可以得到神的引导。一向想成为祭司的乌凌很想问他有关神性的事情,不过少年也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那么,你除了可以帮死人祈祷之外,还可以做些什么?”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说话人尽泊的身上——他居然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如此冷酷的话。
“我懂一些预言,或许可以帮助你们知道如何控制疾病的蔓延。”惑问语气平稳地回答道。他虽然悲伤,却尽量抑制住了这种心情的外泄。
“尽泊阁下,赖依阁下。请让惑问阁下和我们一起行动吧,他一定可以帮上忙的。”仿佛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罪过,郁钟坚持要和惑问结伴。
*****那天之后,死去妇人的事情和她所在的FI区完全交给了赖依。而郁钟和乌凌、惑问一同来到城市的另外一个小区ST。尽泊则十分不情愿地跟在他们后面。
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惑问连夜得到神谕。
“‘这里是一切的开端。’神是这样告诉你的?”乌凌歪着脑袋,眨着纯蓝的眼睛问道。
“是的。”惑问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想,我们或许能在这里知道些什么。”
尽泊沉默地望向天空,好像在质疑惑问的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