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呢？”第二天早晨，乌凌一大早起身，便对德尔菲问出了这个问题。
德尔菲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直接说出答案，你们大概不会相信我。”
“不可能！”乌凌立刻就喊了起来。他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不被主人宠溺的小猫，竖起绒毛胡乱捣鬼，“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先生呢？”
“耐心一点吧。”德尔菲温柔地拍了拍乌凌的肩膀，“惑问不是去查阅资料了吗？”
“就在这个以法莲联合镇的图书馆？行吗？”乌凌困惑地说道。
德尔菲突然露出很失落的表情，说：“我也不确定……”
乌凌的表情比德尔菲变得更快，他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德尔菲，想问什么，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德尔菲轻轻地晃了晃乌凌。他对乌凌，是那么爱护。即使偶尔开个玩笑，却也仍旧那么小心翼翼，就如同捧着一只个漂亮却易碎的玉瓶。
但是，乌凌却好像还没有从那种担忧中脱离出来。他的神情异常恐慌，比刚才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德尔菲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扶着乌凌的背部，直问道：“喂，怎么了？”
“有人会死……我们之中，有人会死……”毫无韵律和感情的话语就像是从机器的口中摩擦发出的声音。
一瞬间，身为预言之神的德尔菲垂下眼帘，之前神采奕奕的双眼也变得暗淡起来。完美的男人想哄孩子一样，将乌凌抱入自己的怀中，喃喃说道：“只是噩梦而已。”
*****在以法莲联合镇，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图书馆。它位于以法莲的北面，和德尔菲所在的里拉有些远。它和里拉之间的长度甚至比以法莲和里拉的距离还远。然而，它却有一个优点，能够让惑问不辞路程地来到这里，而这，大概也正是它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图书馆书籍之丰富，大概全国的图书馆都无法比拟。许多不利于政治但是却重要的书籍便是被收藏到这里。
惑问好不容易找到了所需书目的编号，走到那里时，却有一扇门挡在那里——说一扇们或许还不合适，说一堵石墙大概就稍微好些了，因为那门厚重得不应该出现在室内。这时，一个管理员走了过来，说：“阁下，实在对不起，里面的图书暂时不能对普通读者开放。”
不对外开放？管理员的这句话好像已经间接告诉了惑问——他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管理员热情地说道：“请问您在找什么样的书？我或许可以向阁下推荐一下。”
“是吗？那也没办法了——嗯——是和珠宝鉴赏有关的。”惑问随和地答道。
“我明白了。请阁下跟我来。”管理员走在惑问旁边，对他介绍起自己所熟知的书籍版本来，就如同一个导游一样。他们二人转过身，将闭合的大门抛在身后。
惑问一边想着背后的秘密，一边要点头附和管理员，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男子停了下来，望着身边书架上的一本书，对管理员说道：“《伪装的神明》？这本书是讲什么的？”
管理员耐心解答道：“我们的邻国亚比米勒近二十五年的历史。因为他们是异教徒，而这本书的作者是我国人，当时两国又恰好处于敌对时期，所以便这么命名。不过其中也提到了一些有关珠宝的信息。”
“是吗？”惑问如同得到了至宝，“我想先看看这本，然后我自己再去珠宝鉴赏那边。请阁下回去工作吧，我耽误您了。”
“哪里哪里，只要阁下能找到喜欢的书就好。”图书管理员寒暄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
惑问拿起书，随意地翻着，他根本不在意这里面写了一些什么。等他看到那图书管理员走远之后，才把书重新放回书架上。他静静地在书架间走动，眼睛透过书籍和书架的间隙望出去，慢慢地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很快，他就又看到那个人了。
他坐在一个木制的椅子上，低着头，安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干净又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抓着书，同时又非常温柔地卡住一页书角，看来他很快就要把这一页读完了。金茶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偶尔几束垂在胸前，如同柔滑的丝绸一样滑落到书的页脚上。
惑问用正常的速度靠近那人，抽出他左边的椅子，轻轻坐了下来。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读书人的注意。
“阁下，您还记得我吗？”惑问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右边的人没有合住书，而只是扭过头来，望着惑问，看了一秒左右，便立刻答道：“当然，惑问阁下。您在萨斯付出的努力我是不会忘记的。”
惑问也转过头来，用微笑代替了打招呼，望着对方那双如同天空般的眼睛，说：“赖依阁下客气了。不过，我这次想让阁下帮我一个忙。”
赖依用两只手分别拿住书的前后封皮，划过一个四分之一的圆弧，轻轻合上书，说：“阁下请讲。”
“我想去那里。”惑问用手指了指那个看上去就很沉重的门。
赖依大惊：“那里面的书是只能给内部人员看的。阁下要去里面，是……”
“您知道契约吗？”
惑问冷不丁地提起这个事情，让赖依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和诺曼的事情败露了。但是，惑问没有等赖依回答，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和乌凌订立了契约，现在正要解除。里面有我所需要的资料。”
“契约也可以解除？”赖依有些不太相信。
惑问点点头，他简要地对赖依说了事情经过，包括维纳斯提供给他们的第二个条件的内容。
“我只是看一看，只是那一本书，我绝对不会把它拿走。而且，这只关系到我和乌凌的个人私事，也绝对不会为阁下带来麻烦。”
赖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他站起来，对惑问说道：“请阁下等我一下，在进去之前，我必须要到管理员那里登记一下。这是规矩。”
“我明白。谢谢您的帮助。”
一直到这时，惑问都觉得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先是德尔菲告诉他可以找到相关信息的书籍，后是赖依竟然就是有权利进入到那个只有少数人员才可以进去的地方——刚才，惑问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看看自己的熟人是否能帮助自己，却没想到赖依居然果真那么优秀。一切，都仿佛有神明在暗中相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