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乌凌阁下?”当副市长赖依把少年带到郁钟那里时,连大贞女都忍不住如此问道。这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微卷的金色短发、随风颤动的长睫毛、纯正的蓝色瞳孔、微微下撇的朱唇、红润干净的肌肤,就像神的孩子一般。
“是我。”少年答道。
郁钟有些吃惊,说:“久闻阁下大名,却没想到是一个如此可爱的少年。”
“什么少年!我已经十七岁了!”名为乌凌的男孩跺着脚大声叫道,就像一个被惹急了的小少爷。
“哦,对不起。我只听说从都城派来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却不知你的年纪。”郁钟含有歉意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年纪这么小!”
“哪里。你和我一样大。”郁钟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叫郁钟。”
就是她!乌凌握住郁钟的手,不由地惊叹道。虽然蒙着白色的面纱,但是仍可以看出她的眼神和自己曾经在梦中见到的女神很像。而且……她不正是命运女神的大贞女吗?乌凌突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我听说过你。你很有名。”乌凌吞下想要说的话,只得很友好地和郁钟握了手。
“原来你的名字是郁钟啊。”这时,尽泊走过来开口说道。
“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郁钟惊奇地问道。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没错啊。”尽泊的语气终于不像认识的第一天那样冷酷。
赖依看了一眼郁钟,说:“一般贞女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所以尽泊阁下不知道也是很正常吧。”
“是、是啊。”郁钟说。赖依说得没错,可是郁钟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而此时,本应该闹着小别扭的乌凌却变得一言不发,眼光一直滞留在尽泊的头发上。他对这发色太敏感了——那是神性很高的家族才能拥有的银色!
*****现在,郁钟、尽泊和乌凌正赶往萨斯的FI区。那里的病情是在萨斯中比较严重的。
“请问两位有些什么爱好呢?”乌凌苦笑着说道。
“和哥哥一起读书。”郁钟立刻作答。
尽泊想了想,才很冷静地说:“没有。”
啊,真是太尴尬了。乌凌如此想道。之前也和他们说了一些话题,而且这两个人也都很礼貌地回答了自己,可是,一旦自己闭嘴,便再没有人开口说话。整个马车里好像坐着三具死尸。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乌凌恨不得能跳下车,宁可自己步行到那个小区。但是他现在不能这样做——一是因为自己的责任,二是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两人。
虽说乌凌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今的这种瘟疫。不过,他还是信心满满,乐观地想象着事情已经快要被解决了。
“到了那里,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尽泊突然对郁钟嘱咐道。
“我是大贞女,我有义务帮助他们。”
“贞女的职责,首先是记录事实。”尽泊快速说道,“你来这里,只是作为一个装饰品,以此让那些灾民情绪稳定。”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郁钟因为自己不能发挥作用而感到闷闷不乐。自己虽然只是一名贞女,却有着连首席大祭司都看重的能力。这个尽泊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但是,郁钟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这些不满,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变化。
“你的能力?”终于说到了乌凌感兴趣的事情上,他立刻问道。
“我是命运女神的大贞女,”郁钟十分确定地说,“用我的灵力,也许可以救出几个人。我想,这比我站在那里当摆设更有用处吧。”
“尽泊阁下,也许我们可以让贞女大人一试。”乌凌目不转睛地盯着尽泊。
郁钟也在一边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行。”尽泊立刻否决道。实际上,如果只有郁钟一个人,他也许倒是会考虑答应。但是,这个名为“乌凌”的少年——他刚才的眼神实在是很可疑。在确定他是否能相信之前,一定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然而,这个几乎在修道院里长大的贞女,好像对乌凌没有任何怀疑。
*****到了那里,果然按照原先预定的一样,乌凌去救治病人,而郁钟则一直跟着尽泊说些鼓舞人心的话,很好地起到了装饰的作用,和前几天一样。
“不知乌凌那里进行地怎样了。”郁钟暗自想道。
傍晚,等到三人坐回马车、打算回到命运女神神庙时,突然有一个老妇人冲到他们的马车前。她手里握着一个装满东西的一大袋,不停地喊着“贞女大人”。
——出现了!和梦中的一样!手拿大口袋的老妇人!郁钟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又担心就在自己迟疑的时候,妇人突然因为身体爆裂而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回事?”尽泊问那马车的护卫,他丝毫不知郁钟此时所想。
“昨天,她的一个孩子死掉了。”乌凌答道,“我刚给她看了病,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郁钟慌张地示意护卫放开妇人。那妇人立刻冲到郁钟面前,拉住郁钟的手,焦急地说道:“贞女大人,求求你了!我把钱还给他,让我们换回来吧!求求你了!”
她在说什么?郁钟和乌凌都被弄得一头雾水。她是太受打击而疯了吗?郁钟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被妇人牢牢抓住,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她很害怕,害怕这个妇人就真的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她的血将成为郁钟的罪恶,永远都洗不去。
“郁钟,离她远一点!”尽泊突然一把将郁钟拉向自己,同时让护卫赶走妇人。
那妇人刚离开没几步,便突然七窍流血,倒地而死,她手中的袋子也掉落在地上,从里面滚出许多金币。
天哪!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一瞬间,尽泊突然意识到了蹊跷——一个贫穷的妇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金币!
“不可能!”乌凌突然激动地站起来,“我刚给她做了检查,她的身上没有感染任何细菌!我绝对不会出错!”
“你说得没错,她恐怕不是死于疾病。”尽泊一边用手捂着郁钟的双眼,一边怅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