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请留步。”
千慕言刷完黑晶卡，抬脚正准备离开，突然被女子叫住。
“不知道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我们阁主有请，”面具之下，女子笑得妖冶。
千慕言眼神微愣，他本来只想来万秘阁拍点有用的东西，没想到有幸能得到万秘阁阁主赏识。
他冲女子点了点头：“劳烦前面带路。”
左右同伴投来羡慕的眼神，阁主只叫了千慕言，即使他们想死皮赖脸地跟上去，见不到阁主不说，或许还会惹得万秘阁厌恶。
千慕言不卑不亢地抬腿跟了上去。
长长的回廊密不透风，只有左右鲛珠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千慕言打起精神，寸步不离地跟着女子，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天光大亮，视野突然豁然开朗。
昏黑的通道之后，居然是一处园林宅院。
深处其中，能感受到万千精妙阵法错落，若是硬闯，一不小心就会踩中杀阵，变得万劫不复。
越往里走，千慕言越心惊，黑色面具之下的俊逸脸庞隐隐变得有些沉重。
身为万域排行第一临渊域最受器重的二皇子，他还是第一次踏足如此暗里藏刀的地界，一时心如擂鼓，每走一步心里的压力都越走一分。
“到了，公子，接下来的路，只能由你自己走了，”女子巧笑，带着千慕言走到一处庭院面前。
同她道完谢后，千慕言深呼吸几口气，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英俊灵秀的面容，抬脚迈了进去。
桃夭率先从院子里迎了出来，笑靥如花道：“千慕言公子是吧？我家阁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千慕言薄唇轻抿，剑眉微蹙，轻轻点头。
“公子这边请，”桃夭转身领路，“阁主日理万机，今日恰巧在此，听闻有缘人拍下他的黑玉，所以想见见公子。公子不必紧张。”
“多谢提醒，”千慕言悄悄呼出一口浊气。
不管是不是五号教官，还没迈进屋子，他却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像是被一双眼睛盯着，时刻审视着他的行为举止。
“阁主，千公子到了。”
亭内，明衍身披一件雪白云绣披风，一头白发长及腰身，妖冶中带着几分圣洁之气。
身躯凛凛，左眼戴着一枚银色飞羽面具，一双眼眸清傲冷漠，浑身透着一股矜贵疏离的气质。
跟懒散肆意的五号教官完全是云泥之别。
只一眼，千慕言垂下眼眸，颔首抬手，恭敬作揖：“晚辈临渊域千慕言，见过阁主。”
“不必拘礼，随意入座，”明衍率先落座主位，“夭夭，替千公子斟茶。”
“阁主唤晚辈名字慕言即可。”
“慕言性情中人，怎么会想到花三千万灵晶石，买我一颗破石头？”明衍明知故问，骨节分明的细指端着茶杯，一边低头茗茶，一边云淡风轻地问他。
“晚辈俗人一个，仰慕万秘阁已久，不过是家世优渥，侥幸走在千千万万想要结识阁主的人前面，得以如愿以偿。”
“倒是实诚，”明衍清冷的声音不辨喜怒。
桃夭倒好茶后，安静跪坐在明衍身后，宛如鹌鹑一样低垂着头。
千慕言：“前辈面前，晚辈不敢隐瞒，今朝能与阁主同桌饮茶，已是慕言之幸。”
“我有一位好友，拖万秘阁售卖一些杂物，这枚黑玉是唯一能进行交易兑换的凭证，有且只有好友选定的人才能进入。”
好友桃夭：你以为的阁主是教官，其实是教官好友；你以为教官好友是阁主，其实是教官无中生友。
明衍好言提醒：“你试试调动法则之力，炼化黑玉。”
这话一出，千慕言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
这个副本没有法则之力，只有星际才有法则的说法。
像是读出他表情里的疑惑，明衍坦然道：“好友叮嘱的，具体如何调动，全靠你自己感悟。”
千慕言恍然大悟，急忙双手抱拳致谢，“前辈这番指点迷津，着实帮了慕言大忙。”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明衍摆了摆手，“试试看。”
千慕言心中雀跃，捏着黑玉，释放雷系法则，那一瞬间，黑玉消失，拉着千慕言进了一个幻境。
察觉周围有异，千慕言抬头左右环顾，只见一片虚无空间里，正对面站着身穿宽松灰衣的五号教官。
“小子，恭喜你得到万秘阁密令，这是我留在黑玉里的一抹幻想，你有五分钟的时间问我问题。”
千慕言一喜，抱拳道：“教官，这次试炼就只是让我们在副本里度过三百年这么简单吗？”
桃夭直言不讳：“星际有虫族数千万亿，万域有傀怪无数，如果你只是简单的将活满三百年当做试炼目标，那龙啸营不适合你。”
“所以除了积分外，这次试炼还会从其他维度综合考量，是吗？”
“你加入龙啸营的初衷是什么呢？”桃夭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成为和桃夭上将一样，叱咤星云的星际脊梁，”千慕言斩钉截铁，“桃夭上将是我的偶像，您知道桃夭上将吗？”
桃夭意味深长地看了千慕言一样，稚嫩的脸庞上毫不遮掩他的憧憬。
“可是我听说，她联合虫族，故意将机甲营精锐势力引到陨落地带，害得数以千计的机甲英雄葬身荒野。”
“一派胡言，桃夭上将为人高风亮节，对虫族深恶痛绝，虫族残害人类数千年，上将对不可能为了虫族背叛人类。”
“但万一是人类背叛了她呢？”桃夭步步紧逼，每次反问都踩着千慕言的底线反复横跳。
千慕言满目震惊，盯着满脸皱纹的桃夭，惊愤交加，殷红的嘴唇张张合合数次，才怒道：“人民永远不会背弃他们的英雄！”
“可是人民会被蒙蔽，你看过全息网上关于上将的恶评吗？无数星民叫嚷着让上将去死。”
千慕言：“……”
桃夭见千慕言一脸凌乱，弯唇浅笑。
她一直在挑战他的坚持跟信仰，千慕言这小粉丝，还挺惨。
“你知道你现在参加的这个龙啸营，其实是为桃夭上将量身订造的剿杀计划吗？踩着旧神上位，新神才能竖立无上威信。”
“不可能！”千慕言怒吼，“高层不会放弃上将。”
“你口中的上将，只是利益的牺牲品而已。”桃夭毫不留情，一脸冷笑，“你所学的课本里有关于神木族的知识么？神木族拥有扭转时空改变过去的神力，你知道吗？”
千慕言怒目圆睁，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桃夭上将，就是神木族最后一滴心头血。你又知道神木族是如何覆灭的吗？”
“书本上只说神木族灭于虫族之难，星际出兵拯救神木一族，但等虫族被歼灭，神木族早已一片荒芜。”
“书本上不会告诉你，是人类觊觎神木族之力，故意将虫族引至神木族栖息之地，故意等神木族即将覆灭时，惺惺作态想卖神木族一个恩情。”
“从一开始，桃夭上将就是被人类高层架着脖子走上神坛，现在上将昏迷不醒，身体亏空，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觉得这句‘不会放弃’，又有几分可信？”
桃夭冷哼。
一段话说完，千慕言已经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数秒之后，千慕言红着眼眸，沙哑着声音，幻灭般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怎么证明你说的才是真的？”
桃夭似笑非笑，“我只是你们的虚拟教官，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也许我在玩心理战呢？”
“五分钟已到，出去吧，”说完，桃夭大袖一挥，千慕言直接被弹出了幻境。
“呼哈——”千慕言如溺水的人，清醒后大口大口喘气呼吸。
“慕言小友？”明衍清冷的声音拉回千慕言的思绪。
他意识回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许是法则之力太过凶猛，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千慕言苍白着脸色，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比苦笑还难看。
明衍侧眸瞥了桃夭一眼，桃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密音道：“我只是跟小粉丝聊了聊人间理想。”
明衍藏在坐下的手伸到桃夭大腿上，宠溺地拍了拍。
“好友之事交代完，正好我万秘阁这边也有些私事想要跟临渊域皇室合作，不知道慕言小友可否代为传达。”
千慕言回神，抱拳致歉道：“晚辈实力不济，让阁主看笑话了。前辈请讲，慕言定会原话转告父皇。”
明衍说：“傀怪困扰万域数十万年，万秘阁发展至今，尚且有些底蕴，也知晓部分尘封的真相。如今万秘阁小有所成，也希望与万域一起解决傀怪之难，让无数百姓免受傀怪之苦。”
千慕言：“消灭傀怪，是民心所愿，所向。只是苦于傀怪生生不息，数万年来依旧无计可施。前辈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桃夭适时凑上前来，先后为明衍、千慕言添了杯茶。
“傀怪并非某一个灵域的事，其实各个灵域都有域灵，若是唤醒域灵，不少灵气匮乏的大域，也能重返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