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尧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妖妖灵暗笑,看着公爵凭空多出来一个情敌,莫名觉得很爽是怎么回事?
【这山羊煲个汤烫个火锅应该很舒服吧。】
妖妖灵啧了啧舌,虽然吃不出味儿,但感觉会很香。
听出妖妖灵声音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桃夭也没心思搭理他,沉着脸三步做两步走了过去。
“早上刚猎的公山羊,”年尧一脸憨厚地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拎着羊腿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榴花在背后酸得不行,别人都没正眼看你,还要赶着上去贴冷屁股,明明身后有个打惹脸蛋子可以贴贴。
“这山羊你给族长送去了吗?”榴花努了努嘴,盯着这只六七十斤的棕色山羊,心里不停地泛着苦水。
年尧打的野味儿,一次也没送过她,每次打着好东西都往桃夭家送。
都是一起长大的,年尧的心偏得太厉害了。
不等年尧回话,桃夭神情冰冷地回绝:“羊你自己拿回去。”
被决绝年尧也不恼怒,反倒笑呵呵地说,“给我阿婆打的,你不吃阿婆吃。”
桃夭:“……”
“你亲爸妈爷奶都没吃着一口,你拿去给别人家?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活菩萨?你要不吃给我,我家缺羊,我不嫌弃,”榴花气急败坏地要去抢羊子。
年尧面色阴沉,扯着羊腿躲避榴花,浑身散发着冷气。
“要吃自己打去,我的羊爱给谁给谁,我乐意。”
说完年尧不再看桃夭脸色,自己拎着肥山羊往桃夭家院子里走。
桃夭疾步上前,率先进院子,并且抢先将院门锁了起来。
年尧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人家都不待见你,你还紧巴巴地上赶着给人送东西,”榴花在一旁说风凉话。桃夭不待见年尧的样子,跟年尧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偏偏她知道骂年尧热脸贴冷屁股,自己却像是着了魔一样,送上门给人作践。
“要你管,一边去。”
被凶了一嗓子,榴花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鼻子一酸,却也还是强行装着泼辣:“那不行,这肥山羊见者有份,休想把我甩开。”
被拒之门外,年尧没心思管身后这黏皮糖。
好在这动静惊动了屋里的阿婆。
“桃丫头,谁来了?我听着好像是阿尧过来了。”
“阿婆,阿婆,我是年尧,快给我开门呐,我带了好东西过来。”
年尧跟看见了救星似的,透着柴门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悦。
阿婆两眼深深地看了桃夭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开了院门将年尧跟榴花放了进来。
一看年尧手里拎着一只大山羊,吓得阿婆面色大变:“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拿过来孝敬您的,”年尧笑嘻嘻地将山羊放到了院子一角。
山羊还是活的,只是四只蹄子被牢牢捆在一起。一接触地面,山羊瞬间开始胡乱挣扎。
但眼前阿婆心里乱糟糟的,桃夭显然不想搭理他,山羊一时也没人去处理。
“你自己领回家去,让族长他们煮顿好的给你,拿到我们家算是什么事?”
“阿婆的手艺是咱神木族公认的第一,”年尧亲昵地挽着阿婆手腕,推着阿婆在石桌旁坐下,“这羊给我爸也做不出鲜味儿,肯定又膻又硬,肯定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山羊。”
“阿婆,您就帮帮我吧,这些年被您的手艺养刁嘴了,平常吃个菜粥炒个青菜也就算了,现在这种好不容易改善一下伙食的好东西,就别被糟蹋了。”
“阿婆,您受点累,”年尧一句接一句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给阿婆捏肩膀,“您要觉得过意不去,我将我家全家人都叫过来,咱一起吃顿好的。”
桃夭:我靠,阴险小人。
年尧的意图,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不行,阿婆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累,这羊你拎回去自己弄去。”桃夭气得想将年尧连人带羊扔出去。
“对啊尧哥哥,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就算要请吃饭,也是你家做好了,请我们去,而不是把食材随便一丢,自己带张嘴过来,还要带上全家人的嘴过来。”榴花义愤填膺地指着山羊,她快被狗男人气死了。
“你俩说了不算,阿婆说了才算,”年尧还在给阿婆捏肩,“阿婆,这也是一举多得嘛,咱两家人也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翎儿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也迈着小短腿出了房门,一看到院子里的野山羊,眼神忽地一亮。
“咩——”
“翎儿小丫头正在长身体,吃点好的很有必要,”说着,年尧又笑呵呵地看向翎儿,“小鬼,想不想吃大肥羊?”
翎儿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但一看桃夭冰块一样冷冰冰的眼神,她刚刚也听了个大概,收起看向山羊的视线,瘪了瘪嘴。
“山羊这么可爱,翎儿不想吃山羊。”
阿婆叹了叹气:“行了,你这小滑头,也不用给我这把老骨头灌耳旁风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也好几年没吃过羊肉了。”
榴花苦着一张脸。
年尧眉飞色舞,回头冲榴花说:“榴花,帮我给我爸妈他们带句话,中午过来吃山羊。”
“我也要吃,”榴花黑沉着脸色,硬着头皮要留下来。
年尧下意识看向了桃夭,桃夭递给他一抹要杀人的视线,他心虚得厉害,又转头看向了阿婆。
“来吧,添双碗筷的事,”桃夭冷不丁开口。
年尧家人跟她家人一起吃饭,传出去外人不知道该怎么说闲话。
虽然她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不想让明衍听到糟心。
榴花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满眼感激地看了桃夭一眼,随后跑出院子去叫族长一家人去了。
榴花走后,阿婆去烧热水,年尧蹲在远门前的小山坡上,拿了刀给山羊放血。
“你到底想干什么?”桃夭浑身冒着寒气,恨不得当场将年尧冻成冰块。
年尧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也不管桃夭此刻有多么不欢迎他,说:“我不过是想跟你一起吃顿好的。”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桃夭居高临下地盯着年尧的后脑勺,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瞪穿。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所以我在努力让它变成两个人,甚至是两家人。”
“冥顽不灵。”
“这叫从一而终。”
“油盐不进,”桃夭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年尧的性格,她比谁的清楚。
当年神木族覆灭之际,她跟年尧一起使用时空之力企图回到过去改变格局,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他俩其实都一样,一旦认定了,就很难改变。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知道一想到你要嫁给别的男人我就难受,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就开心,想到能过一辈子我就快乐。”
“我俩都是神木族的天之骄子,是所有人里最般配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白白净净的男人。”
“你只是习惯了而已,”桃夭叹了叹气。
面对年尧,她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毕竟他俩真的一起经历过家族覆灭,一起为族群战斗到只剩彼此。
“既然如此,为什么以后不能一直习惯下去?”年尧突然低吼了起来。
“你别逼我了,我不想知道你有多么爱他,我嫉妒得发疯。明明我跟你朝夕相处,我心爱的女人却在某一天爱上了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我快疯了你知道吗?”
两人皆是沉默。
“热水来了,”阿婆吃力地拎着一个装满滚烫开水的深桶走了过来。
热水放下后,年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拎着垂死挣扎、有气无力的山羊放进了开水里。
阿婆走后,桃夭毫无起伏地开口:“年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经历了好多。”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像是经历了千山风雪,被霜雪带走了所有生机。
“我杀过的异类,比你方圆十里见过的草木都多。”
说话间,桃夭周身泛起一股暴虐嗜血的杀气,像是沐浴亿万鲜血归来的修罗。
她身上陡然改变的气势,令年尧浑身汗毛直立,像是被人钳住喉咙一样感到窒息,以及恐惧。
年尧心中大骇。
但杀气只升起一秒,眨眼间被桃夭藏得一干二净。
等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年尧抬头看向桃夭冰冷的眼神,一时无法言语。
“你真的觉得你了解我吗?”桃夭冷然开口,“你喜欢的,只不过是一个两小无猜的幻想而已。”
“你到底瞒着我经历了什么?”年尧倏地抓住桃夭的手腕,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还有脏污东西。
桃夭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无碍。”
她失控了,本不该对年尧说这些。
反正这些都只是虚假的数据,反正眼前的年尧也不知道神木族今后会经历怎样的劫难,年尧甚至连神木族外边的天地是些什么都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带上我?”年尧神情里有些落寞。
如果当时跟她并肩作战的还有年尧,或许她会喜欢上他吧?谁知道呢。
她终究是被留下孤身一人。
相对于离开这世界的,活着的人才最痛苦。
这痛苦,她一个人来受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