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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断舌!甘闻静静盯着辞巍离开的方向,一瞬间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是甘仁在派人监视她?还是太子……
却在辞巍拎着人出现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辞巍一手拿着剑,另一手提溜着一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花白头发,满脸皱纹,关键是她那一双眼睛,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双眼睛,上下眼皮像被用针缝起来了一样,周围都是缝线留下的痕迹。
辞巍无声道:“我去的时候,她正偷偷摸摸准备在院后的小角落里烧纸。”
烧纸?
甘闻挑了下眉头,看着那老嬷嬷冷声问道:“你在给谁烧纸?”
老嬷嬷浑身发抖,像是听不懂一般,张着嘴“呜呜啊啊”地叫。
辞巍眼神微冷,正想动手,忽然甘闻道:“等一下。”
她朝老嬷嬷走近,蹙眉盯着她的嘴巴:“她好像……不会说话。”
说完,她出手如电,猛地掐住老嬷嬷的下颌,果然,嘴巴里空空如也——
竟是断舌!
甘闻眼神微闪,瞎眼加断舌,动手的人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唔,唔!”
老嬷嬷被辞巍扭着手臂,又被甘闻掐着下巴,渐渐开始挣扎。
甘闻松开手,退后一步冷冷盯着她:“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谁的人?”
“啊,啊……”
无论甘闻怎么问,老嬷嬷始终只会发出单音,像是听不懂。
甘闻蹙紧眉头,正想着,院外忽然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小姐在吗?”
说着人已经走了进来。
甘闻一顿,未及细想,已经上前两步将老嬷嬷挡在了自己身后。
她看着走进来的小丫鬟,冷声道:“何事?”
小丫鬟一顿,似是没想到会撞见冷脸的甘闻,有些不知所措道:“老,老爷说您今晚会在院子里住下,让我来给小姐收拾房间的。”
话音刚落,身后的老嬷嬷忽然激动起来,大叫道:“唔!啊啊啊!啊啊!”
甘闻一惊,抬头正对上小丫鬟疑惑的视线。
好在下一瞬,身后已经没了声音,甘闻清清嗓子道:“咳,知道了,你记得把东西厢房也收拾出来,去吧。”
小丫鬟应了声“是”,边往里走,还想探头探脑地看。
甘闻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等她走进房间,才转身带着辞巍和老嬷嬷走到了隐蔽的角落。
老嬷嬷张着嘴,还在哇哇乱叫,但已经发不出丝毫声音。
辞巍无声道:“我点了她的哑穴。”
甘闻点点头,看着老嬷嬷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激动,眉头蹙的更深了。
“她刚才还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这会儿却忽然激动起来,好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样……”
而且,不像是来监视她的,她这副样子倒像是遇见了故人……
甘闻眼神猛地一变,和同样惊讶的辞巍对上了视线。
她沉眸盯着老嬷嬷,压低声音问道:“你认识我对不对?你知道我是甘闻?”
老嬷嬷果然更加激动,张大嘴开始叫,松垮的脸皮不停抖动,已经缝到一起的眼皮里依稀有泪水挤出来。
甘闻脸色暗了暗,抬手按住她不停挣扎的肩膀:“你别怕,告诉我,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如果能的话就点头。”
老嬷嬷点了点头。
以防万一,甘闻没解开她的哑穴,直接道:“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的话,你就点头,不是的话你就摇头,可以吗?”
老嬷嬷又点了点头。
甘闻心底松了口气。
看来她虽然面上看着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能对话的。
她沉声问道:“你认识我对吗?我叫甘闻,是闻澜和甘仁的女儿。”
“啊!啊!”老嬷嬷无声叫着,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甘闻皱眉,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心中闪过了一种答案。
她张了张唇,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发抖。
她紧紧盯着老嬷嬷,压低声音:“你认识的人是我娘亲闻澜,对吗?”
这回,老嬷嬷点了点头,没再摇头。
甘闻的手骤然攥紧,果然!
她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隐约觉得自己正在触碰那些已经被尘封许久的真相!
她接着问道:“你是闻家人吗?”
老嬷嬷摇头。
不是闻家人,甘闻皱眉,迟疑道:“你是甘家的人?”
甘家的人,怎么会在丞相府里被 人 搞成这个样子?
老嬷嬷点点头。
甘闻心沉了沉,接着问道:“你在这里是给谁烧纸?给我娘亲闻澜吗?”
其实这个答案不必问她也已经知晓,会在这个院子里烧纸,又认识闻澜的人,自然是来给闻澜烧纸的。
辞巍皱眉,比划着问道:“可不是忌日,为何会这个时候来烧纸?”
甘闻想了想,苦笑道:“你忘了,再过几日就是重阳节,她大概因为记不清日子,只估摸着大概到时间了,就来了……”
偌大的甘家,竟然只有一个已经糊涂不清的老人还记得闻澜的存在。
甘闻心底又是怒又是悲,不等她再问些什么,就见老嬷嬷忽然强硬地挣扎开辞巍的手,哆哆嗦嗦地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荷包,小心翼翼地朝着甘闻的方向递过来。
甘闻顿了顿,抬手接过:“是给我的吗?”
老嬷嬷脸上又挤出两行泪,重重点了点头。
甘闻低下头,那荷包经年磨损,现在已经十分老旧,上面蒙着厚厚的岁月的痕迹。
甘闻轻轻触摸着那些针脚,这个荷包做的不算好,针脚不齐,连图案都绣的歪七扭八,就好像是初学者刚绣的东西……
她面前,老嬷嬷不停地指指荷包,又指指甘闻,咿咿呀呀地比划着。
甘闻看着她的手势,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
一瞬间,甘闻心中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精美的衣服、不太好看的荷包……
她想起刚才甘仁说起闻澜时的表情:“她不会女红,连手帕荷包也没缝制过……”
她眼神晦暗,坚定地问道:“这是我娘绣的,对不对?是闻澜亲手绣的荷包……”
老嬷嬷又是重重点头,抓着甘闻的手紧紧捏住,不停地“哇哇”叫着哭着。
像是有无数的话想要告诉甘闻,却苦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甘闻心沉了下来,一瞬间既有感慨,又是无数的迷茫。
这荷包是闻澜做的,可甘仁却说她不会女红……
连一个老嬷嬷都有闻澜的东西,为什么甘仁却像丝毫不了解闻澜?
是他不想提及,还是原主记忆中,两人连最开始的相敬如宾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