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就定在三日后。
京城上下人人沸腾,林家与徐家结亲,这可是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般离奇的事情,众人又是惊喜,又是揣测,好不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这桩婚事是青北王特地进宫去向陛下求来的,看来啊,一定是世子殿下爱惨了林大小姐,才是让青北王不得不放下多年来对林将军的怨怼,与之结亲。”
“瞧瞧你这话说得,好似娶林大小姐是为什么委屈般,我觉得林大小姐长得好看,气势也强,谁娶了她谁幸福一辈子。”
“不是说世子殿下是青北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吗,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娶一个克夫之人,他难道不怕……”
“去去去。”先前为林月白说话的小哥像是驱赶苍蝇般不耐烦,“林大小姐哪里是什么煞星,之前不都是查清楚了吗,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好吧,也是……”那人有些不甘,后又喃喃念叨,“到底是谁陷害林大小姐呢。”
不远处,林月白带着面纱,眉眼弯弯,眼神里闪烁着洞察世事的聪慧。
她身侧,徐鹤宁轻声道:“以百姓们单纯耿直的性格,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将三位公子残忍杀害之人竟然是皇后娘娘。”
“我也没有想到,”林月白侧眸看向他,“还是世子殿下慧眼如炬,暗中将一切都查得清楚明白。”
徐鹤宁没说话,二人并肩走着。
其实关于皇后是真凶这事,徐鹤宁很早就开始怀疑,当查到董二是因为走私粮草而死时,他便更加觉得自己接近真相。
大晋朝,天下粮草归皇室所有,皇帝不可能私下让人运作粮草,那么能做到此事的只还剩一人,那便是皇后。
皇后给董二粮草,本意也不是让他走私,而是让他在暗地里将自己的私兵喂养得当,但董二此人贪心不足,这才赔上自己的命。
苏大亦是如此。
至于谢三。
林月白感叹道:“谢三其实与此事无关,他当初不过倾慕我许久,又担心我嫁不出去,才是送了贵礼给锦华,请求她向皇后讨个赐婚。难为他一片痴心,最后都化作催命符。”
徐鹤宁淡淡道:“皇后当年被你父亲拒绝,而你母亲又是她的闺中密友,对此事,她心中有恨。自然看不得你能嫁给一心一意珍爱你的男子,她心胸太过狭隘,不该当国母。”
“如今也不是了。”林月白侧眸看向徐鹤宁,笑着说道,“圣上顾念皇家体面,没有把她的罪责昭告天下,却将她打入冷宫,虽没有处死,却也不会再放出。”
对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人,让她在不见天日的冷宫里活着,还不如杀了她。
晋诚帝的恻隐之心,成了划破皇后血肉的尖刀。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徐鹤宁的语气漫不经心,眼神里的温柔与宠溺,却让人觉得仿佛天地万物都寂静下来。
“从今往后,有我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虽然是在闹市里,林月白却觉得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她轻轻点点头,下一刻,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托起,有什么东西被戴在了指尖处。
微凉轻柔的触感,她有些茫然。
“这是我的世子扳指。”
历代世子都是有自己的扳指的,扳指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装饰,更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用这个扳指可以随意号令手下的人。
“本想当着成婚当日给你,但现在我竟然有些等不及。”
林月白有些错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徐鹤宁却将扳指牢牢套在她手上,轻刮她的鼻梁,道:“带上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
这一带就是许多年,后来林月白与徐鹤宁的长子要与景逸的幼女成婚时,本该将扳指传给儿子,用作身份作证。
但徐鹤宁陡然拒绝,称这是他们夫妻的定情信物,让长子另外寻身份作证,寻不到这个世子之位也不必要。
长子哭天抹泪,只觉得父亲母亲尤其相爱,而自己只是个意外。
林月白笑着未发一言,将扳指捏紧,徐鹤宁在一旁将她的笑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