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神武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林府的马车像一帆飘行在夜里的孤舟,很快就被淹没。
谁也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两匹疾驰的快马与它擦肩而过,去的是皇城方向。
林月白到了湖畔,换了小船,来到画舫。
素手撩起珠帘,竟然没有一个人?
她眉心微微颦起,景逸和徐鹤宁并非不守时的人,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渐渐有些不安……
湖面的月光渐渐丰盈,深蓝里有一缕说不出的皎洁,波光粼粼,清风徐徐,夜色已经降临。
林月白等累了,单手撑着脸微微阖上双目,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白皙的脸庞上散发出冷漠的气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意味。
“小姐,不如我派个人去景文公府传个信吧?”柳月建议道。
“不必。”林月白轻甩衣袖,继续闭目养神,景文公最是死板全朝皆知,马球会之前,京中那些高门小姐给景逸递去的帖子无一例外全被景文公拦了下来。
她才不想碰钉子。
柳月则有些着急,道:“可是……眼看都好晚了,二位公子怎么还没来……”
话音落地,忽然画舫晃了晃,林月白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看——
很快眼里的光就熄灭。
来人却并不是景逸和徐鹤宁。
寒剑抱着剑拱手在林月白面前,规规矩矩道:“问大小姐安好,我奉世子殿下命令而来,送大小姐回府。”
“怎么了?”林月白眉心一顿,随即猜测道,“难道是……”
寒剑立刻道:“没,我家殿下和景逸公子都安然无事,只是陛下不知为何忽然召两位公子进宫,本以为是进宫请安,可等我家殿下到了宫里,陛下又说是要即刻出发去城外,明日要在山上看日出。”
圣意难测,大抵如此。
“原来是这样。”林月白道,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这并非人力可以改变的,毕竟这是陛下的意思。
寒日送林月白回府,见林月白兴致恹恹,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白日那身,想来是认真打扮过,得这个结果,心里肯定不舒服。
原本有些不打算说的事情,又在心里七上八下翻腾,想要告诉她。
其实,陛下刚刚说完要即刻出行,世子殿下便站出来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留在京中休养,但建王摇晃着自己那只被打断的手,插科打诨道:“鹤宁,我手都这样了,还能出去呢,你能有我不适。”
众人哈哈大笑。
徐鹤宁没说话,但寒日看得出,世子殿下那个眼神是在后悔,当日怎么没将建王的两只手都打断。
回答林将军府,寒剑还是没将这些告诉林月白,只是将在路上买的翻云楼的酒菜装在食盒里递给林月白。
“大小姐,轻慢用。”
林月白看都没看,点头道:“有劳。”
柳月接了过来。
回到院里,柳月将食盒里的饭菜打开,欣喜连连道:“油焖大虾、松鼠鳜鱼、麻婆豆腐……还有一碟子龙井绿豆糕。”
“小姐,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寒剑竟然都记得!”
林月白轻笑,将自己的耳环摘下来。
哪里是寒剑记得,之前他们一起吃饭,寒剑明明不在旁边守着。
记得她口味的另有其人吧。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稍微放松些,坐在桌边,简单用了些饭菜。
将近亥时,林月白拿过手边的帕子,轻擦嘴唇,道:“我乏了。”
柳月立刻伺候她梳洗。
临上床前,林月白看着柳月,随即叮嘱道:“我先简单睡一会,待会蝶月回来了,你就让她来找我。”
今日见过太傅的事情,她心里始终放不下,总是隐隐担心楼里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好。”柳月应下,替她将轻纱放下。
林月白沉沉闭上眼睛,今日她是真的累了,很快便睡过去。
皇帝的依仗已经行过城外十里,天亮之前能上空山,夜色深深,众人都有些犯困。
但京中西城,有间小院依旧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