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虹霖附在罗京京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话,罗京京的脸色由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震惊,眼瞧着,是越来越错愕。
“罗姐姐,你觉得这个主意不好?”陈虹霖也不急着让罗京京答应自己提议,反而是以退为进,让罗京京自己权衡。
“没有不好……只是……这是在宫里,未免太冒险了些。”罗京京纠结道。她虽然气昏了头,多少是知道分寸的。
“就是因为在宫里,这一切才更加顺理成章,”陈虹霖苦口婆心地劝她,“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生米煮成熟饭,如何能够让古板的景文公重新定夺景公子的婚事?”
这话不偏不倚说到罗京京心坎上,她的父亲与景文公同在翰林院,多年下来,她可没少听父亲提起这位古板的院首。
眼下林月白讨得景文公夫人的欢心,而景文公那边好似也被林振远安抚,另外,就是景逸。
她虽然不确定景逸是不是真的喜欢林月白,却十分清楚,景逸从来都不喜欢自己。
若是自己再不拿出手段,恐怕,真的要看着心仪的少年郎娶最讨厌的人为妻。
她不愿。
思来想去一番,罗京京下定决心道:“好!这事听你的,由你安排!”
陈虹霖捏着她的手,用力点头。
如归楼白日虽不开张,但也拦不住有人要来。
而且,今日来的,还是一位特别的客人。
独瑶忙活了一整晚,此刻正困着,还以为来人是为性子急的官爷,没想到是位小姐,心中一凉,语气勉强算是得体,道:“不知小姐非要在白日来楼里,可是有什么需要?”
陈虹霖瞧了一眼独瑶,开门见山道:“传闻如归楼里宝藏颇丰,可有软枕香?”
听到软枕香,独瑶一瞬间便不困了。
她上下打量了陈虹霖一眼,确认眼前这位小姐,是官家小姐,清了清嗓子,道:“不知小姐买软枕香作甚,这可不是一般的香料,可不能品鉴供赏玩的。”
“我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或者没有。”
听到陈虹霖语气决绝,独瑶赔笑道:“不瞒姑娘,软枕香可是媚药中的极品,药力可是大得很,我瞧着你梳得发髻像是还没出阁,买这香似乎不太合适。”
独瑶在风月场多年,这点分寸还是能拿捏住的,若将春-药卖给未出阁的官家姑娘,若是日后闹出麻烦来,又是如归楼背锅。
如今如归楼刚被敌国间谍一事重创,可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
陈虹霖有些不耐烦:“本小姐现在有要紧事,不与你多废话,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独瑶被她步步紧逼的态度弄得很为难,只好道:“姑娘,不是我不想卖给你,只是软枕香实在难得,份量稀少,我还要留着调教楼里不听话的姑娘呢。”
“五千两。”陈虹霖道。
“姑娘,这实在是……”
“黄金。”
独瑶闭了嘴,还是颇有几分为难,却比之前缓和不少,她道:“姑娘稍后,我去看看楼里的储备是否足够。”
说罢,她提起裙摆“噔噔噔”上楼去。
楼上,林月白正在翻看这个月的账簿,比起之前,要涨幅不少,半个月的净收入便是五万两银子,还算不错。
她心满意足地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
忽然,独瑶将门推开。
“小姐!”独瑶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道,“楼下有位未出阁的小姐,要花五千两买软枕香,咱们卖不卖?”
“五千两?”林月白喝了一口茶水,翻过账目,眼皮也不抬,“让她走。”
独瑶心一沉,伸出一只手,道:“黄金。”
林月白眼神眨了眨,对柳月道:“你去看看。”
柳月欠了欠身,很快就跑了出去,回来后,麻利禀告:“回小姐,是陈家小姐。”
陈虹霖。
林月白瞬间心领神会,摇头笑笑,道:“独瑶,将药给她,一定要耐心仔细地教会她怎么用,知道了吗?”
独瑶对于林月白态度的转变,十分不解,但她也知道这位小主子一向不好琢磨,便也不多话,听话地退了出去。
柳月走过来,对林月白道:“小姐,你之前不是说,要将软枕香留着有用的吗,怎么卖给了陈小姐。”
林月白放下账目,走出门外,站在围栏上睨着陈虹霖,眼神极其阴鸷,仿佛这层惊艳藏着一个邪恶诡谲的灵魂。
她一开口,就带着轻飘飘的讽刺。
“因为啊,我的大用,就要被她完成了。”
柳月站在旁边看她,第一次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林月白唇角勾着笑,看见陈虹霖走出门口,门扉合上,轻声道:“三日后就是回朝宴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