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王不自觉放开了林月白。
徐鹤宁瞥了林月白一眼,眉目间的英气近乎奢侈,周身散发着一种瘆人的寒气。
很久以后,林月白才知道,这是徐鹤宁要杀人时的表情。
此刻抬起眼,英俊如画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如刺刀,看了眼林月白,“你先出去吧,我和建王殿下有话要说。”
“是。”林月白提起衣裙,退了出去。
建王看见他进了屋内,原本微红的脸上,倏然一愣,而后直起身子,在他旁边慢慢坐了起来。
“鹤宁,你怎么才来啊,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刚刚……”
“别碰她。”徐鹤宁从白袍下伸出一只皮肤细白骨骼修匀的手,轻轻摇着玉骨折扇。
那把折扇是他入京被封为世子时,特地去找人打造的,玉骨白面,扇叶侧封处利如刀锋,隐隐泛着寒光。
建王酒醒了不少,“你……喜欢那小娘子呀。”
“啪。”一声,徐鹤宁将折扇合上往桌上一扔,盯着建王,阴鸷道,“是又怎么样?”
建王脸色也不好看,道:“不过是一个小娘子,我们可是兄弟,你至于为了她这么和我说话吗?”
“你只需要记住,不要碰她。”徐鹤宁危险道。
“知道了,我不碰。”建王低着头,有些烦躁地坐下,挠了挠脖子,完全没有刚刚胁迫林月白时颐指气使的劲头。
他拿起酒杯又倒满一杯,道:“鹤宁,上次我和你说兵部那件事你有门路没有,林振远下个月可就回来了,我怎么办啊。哎,真倒霉,明明我都让兵部把军饷扣了,林振远怎么还能回来!”
徐鹤宁扫了他一眼,原本冰冷的脸色愈发阴郁,“原来是你不让兵部给林振远拨将士们的军款的。”
他微眯眼瞳,而后鼻梁皱起,神情类似与伺食的猎豹。
“是啊。”建王没注意看徐鹤宁的表情,语气里俨然有几分沾沾自喜,“说起来这个主意还是冯家那小子给我出的,他够损,嘿嘿。”
“那可是将士们辛苦一年的酬劳。”
徐鹤宁的嗓音微凉,神情微妙而古怪,似乎极力在克制些什么。
“哎呀,后来林振远不是找到银子发给他们了吗,也没耽误事情。”建王语气懒散,仿佛别人一家的生死存活,都不能当回事。
是了,像他这样出身在锦绣堆里的人,怎么会知道辛苦是什么滋味,把脑袋别在腰上去挣钱又是什么滋味。
林月白揉着手腕,从二楼雅间门口走过。
丽姐跟在她身后,手舞足蹈地挥动着绢帕,道:“哎呀,小姐,咱们楼里今日发达了呀,楼下都是人,站都站不下。小姐,你太聪明了,怎么会想到把小说里的事情唱成曲呢!”
“我刚刚草率地算了一笔账,哎哟,那银子真是海一般地多。”
林月白轻轻点头,她此刻可没工夫听丽姐说这些,直径往前走,打算去换上衣服回府里。
“小姐是累了?”丽姐扯着手绢,她现在可不敢得罪林月白,这哪里是一位大小姐,完全是一位活财神。
如归楼有了她,往后的日子只会节节高升。
林月白轻描淡写道:“嗯,你先下去吧,我静一静。”
丽姐自然不敢多言。
林月白还没走到雅间,忽然被一只手扯住衣袖,没等她反应过来,背后的门“啪”一声自己合上。
林月白心中一个激灵,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一个英俊无暇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世子殿下?”她微微一愣,仔细打量这间屋子,这里不像是雅间,却像是哪个姑娘住的香房。
徐鹤宁也不啰嗦,立刻将门反锁上,转过身看着她,轻摇折扇,颇有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模样。
林月白见过他杀人,却没见过他这般锐利严肃的模样,虽然不凶,但透着一股子威慑力。
与他对视片刻。
她竟难得的有些气短,连世子殿下都忘记唤,直直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