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林月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她重新跨上马背,风声猎猎从她耳边穿过,她想起在夜色苍穹下,徐鹤宁教过她的——
“届时,你的对手必然会使花招,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什么是万全的准备?”
“那就是,一个人也要像军队般铿锵有力。”
她睁开眼,挥动着球杆,低吼一声:“驾!”
马蹄哒哒往前去。
方依瞥见她过来,想都不想就铆足全身的力气撞上她。
方依力气特大,马儿都被撞得在原地晃了晃,偏偏林月白平衡力极强,腾空劈叉,将这一击避了个干干净净。
“厉害啊。”锦华坐在高位上,摇着金丝绸缎面的扇子,语气漫不经心道:“没想到,这位林大小姐还挺有能耐。”
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轻蔑,总之语气十分不善。
方依没料到林月白有这么灵活的能力,想都没想,就又想撞上去。
苏书生从另外一边夹击过来,二人将林月白挤得严严实实,马儿受不了,狂怒地叫起来,“嘶——”
林月白坐在马背上,握着马竿,一个回身,打到苏书生的手腕上,他吃痛着,将马竿瞬间扔掉。
林月白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想都不想就赶着球往前去。
方依瞧着苏先生,也不顾他手上的伤势,想都不想就恶狠狠道:“快,快拦着她!”
“我……”苏先生擦抹着脸,哭道:“我这手没有力气了。”
方依是不服输的人,尤其是不能输给林月白,她抬眼望向元珏的方向,清楚无疑地发现,那人的眼光始终追随着那一抹红色的眼影。
她想没想,架着马又去追林月白。
苏先生听着的马蹄声,咬紧牙仰面飞奔,他一个贫贱出身的穷书生,在这满地贵人的京城,若是想往上爬,就要不管不顾。
将一切都丢掉,尊严、良心、正义,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他的马儿跑得很快,紧紧追着红衣女子,倾尽全力。
方依眼看就要追上她,什么规则都顾不上了,侧身下腰,将球杆横叉进林月白身下马蹄下。
徐鹤宁见状,冰雪般的眉心一皱。
景逸直接站了起来,怒吼道:“怎么打球的!怎么这样!”
疾风中,林月白瞥见下面的球杆,一拉缰绳,纵马越过,顺势将马球赶到自己手边来。
方依当然不愿,又往她身侧使绊子,用球杆勾住林月白的球杆,嘴上还不忘叫着苏书生,道:“快!快将她逼下来。”
苏书生哪里还能思考,听到方依的话,就急匆匆过来。
方依扭头望向他,脸上全是热切。
林月白微勾唇角,顺势下腰,球杆轻轻一勾,就将方依顺势拉下马来。
方依几乎是滚下来马来的,滚出好几米,白色的骑装上沾满草地上的灰尘,发髻也散下来,像个疯婆子。
锦华公主看见都吓了一跳,忍不住起身探看,方依的实力她是知道的,这个林月白竟然能够赢她。
有意思!锦华眼神里燃起久违的兴奋。
方依躺在地上呼气,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双手还在颤抖,翻身仰躺在草地上,使劲地喘着气。
她侧脸看向林月白。
苏先生想都没想就去追她,可惜,他甚至没有挨到那抹红色的衣角,更别提进球。
在嘈杂的环境中,方依听见裁判官在旁边宣判,“林大小姐连进三筹,此局林大小姐获胜!”
方依睁着眼,还是不肯认输,可怎么都起不来,骨头像是断了般。
忽然,她黑色的眼波里倒影出一抹红,是林月白!她微微一笑,那双幼兽般的明眸中显出一点残忍来,配和着美丽不可方物脸蛋,有种极致冷艳的美丽。
“方依,还打吗?”
她的声音清冷如鬼魅。
“早就和你说过的,别惹我。”
那一抹红色飘远了,方依浑身剧烈疼痛,痛出泪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