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虹霖多看,前面的路一通,马车在晃眼间擦了过去。
或许是苏府住进来了大人物吧,她这样想。
眼下苏府的事情,她没心思管,当务之急是去先看看罗京京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承认,罗京京是有点小聪明,想着用锦华这把刀去对付林月白,奈何林月白脑子更聪明,罗京京计不如人就兵行险招,败下场来。
按理说,这样没脑子的人,她早就不该与之合谋。
但,她没脑子,却还有着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陈虹霖到了罗府,刚刚过了午饭时间,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在忙着躲懒,行过后院,来到内宅,隔着圆心湖瞧着有位女子正在作画。
微风吹起她蓝色的裙摆,只见她神情淡淡,端得是一幅孤芳高雅的模样,容貌与罗京京生得有几分相似,却比罗京京更有书香气质些,这便是罗京京的异母嫡妹——罗京芯。
或许是注意到陈虹霖的目光,罗京芯抬起头来,向着她淡淡地点头,算是行礼。
陈虹霖这厢连忙地福了福身。
走过之后,陈虹霖的丫鬟秋叶想起回想起刚刚的局面,忍不住多嘴,“罗二小姐可真是,看见客人,竟一点礼貌也无。”
陈虹霖没说话,若说刚刚的场面,她确实有些失态,她年纪要长罗京芯一两岁,哪有对方点头,她行礼的道理。但就罗京芯抬头的那一瞬,流露出书香门第高门小姐的气质,结结实实地将她打中,让她忘了别的。
“她父亲的官职在我父亲之上,她又是嫡女,看不惯我是正常的事。”陈虹霖心中不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湖心罗京芯这边,刚刚将一朵夏荷染上颜色,她身后的丫鬟晴微见了,立刻赞不绝口,道:“小姐可真厉害,画的荷花,浓淡相宜,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呵。”罗京芯则兴趣淡淡,让丫鬟将画作收起,便坐下端起茶盏,问,“刚刚来的是陈家那个小庶女吧。”
晴微立刻点头,道:“是呀,大概是来找大小姐的,要我说,大小姐也该有人与她说说话才行,整日在院子里又是发疯又是哭喊,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罗京芯摇着头笑,漫不经心地推了推茶盖,道:“她本来就没有。”
“是!”晴微立刻附和,“若是满京城大家闺秀,谁能越到我们二小姐前面去,谁人不知我们二小姐文采了得,书画一绝,这两年登门来求亲的人,恨不得是将门槛都踩烂,不像某些人……”
她的眼神瞥向罗京京住的院子。
罗京芯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抿了一口茶水,道:“拿我与她比,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羞臊我。”
“是,是晴微言错。”晴微笑着说,“那位如今是丢人丢到家了,在宫宴上闹出那等笑话,现在满京城的人谁不等着看她笑话。”
罗京芯道:“是啊,谁不等着看笑话呢,这会陈家那位还来。”她眼神低沉转过一阵,道,“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晴微如实地说,很快又道,“不如,我去听一听?”
罗京芯看了她一眼,很快摇了摇头,道:“没必要,陈家那位一看便是心机深沉的邪恶鼠辈,二人凑在一起,蛇鼠一窝,总不会商量什么好事。我不听,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二小姐说的是,”晴微担忧道,“可,若是这样,她们二人又折腾出败坏家门名声的事情该怎么办?”
毕竟上次的事情,对罗老爷的影响可不小,整个罗家也跟着被非议。
“没事。”罗京芯似没当回事般,“反正没几日她就嫁去苏家了,有什么笑话,也不是罗家的。”
……
栖竹院里。
罗京京将手上的茶盏打翻在地上,散落一地碎片,这已经不知是她这几日来,打翻的第几个茶盏,丫鬟已经见怪不怪,神情冷漠地上来洒扫。
“姐姐别气。”陈虹霖眼神一转,走过去亲切地拉过罗京京的手,道,“姐姐如今虽和苏二定下婚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还有什么余地?”罗京京显然不信她的话,口中以丰田有道,“在宫宴上,明明只要林月白那个贱人不多嘴,什么事都没有,都怪她!我就是下地狱也要带着她!”
“好。”陈虹霖安抚着罗京京让她先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捏着罗京京的手,一字一句道,“既然姐姐心中有决心,何愁大事不成?”
“你有主意?”罗京京低眉看她,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