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他感觉到扇尖敲在自己脑门上,发出响亮“嘭”声。
慢慢睁开眼。
徐鹤宁不咸不淡道:“假的。”
“假的?”景逸懵懂,望了望徐鹤宁。
徐鹤宁掀起眼帘淡淡看他:“不然呢?”
“你逗我玩呢!”景逸委屈。
徐鹤宁道:“吓吓你,让你清醒些。”
“我哪有不清醒,我的猜测难道不是十分准确且有理?”
徐鹤宁侧眸瞥向他。
“我不说了,不说了……”景逸抿上唇瓣。
“董二这个人背后之事复杂,不能再让林大小姐查下去。”徐鹤宁道,“走,我们去见一见她。”
昨日林月白宿醉,自然是耽误了一天没去上学,今日特地起了个早,坐着马车去广学宫。
坐在马车上,她昏昏欲睡,旁边的蝶月给她收拾书袋,无意间翻开她的记录本,发现上面空空无一字,顿时大惊,叫出声来。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日日去上学吗,怎么一个字也没有写?”
她狂乱地翻着,“诗句呢,策论呢,算数呢,怎么一字也没有。”
林月白睁开眼看着她,轻笑一声,觉得蝶月这样子,像极了无意中把钱花光后,狂翻钱包,翻不出钱时的绝望。
不,她这一份绝望,比花光钱更甚。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这学上成这样,下个月老爷回来,定是要狠狠罚你。”蝶月将她的本子收起来,又气又恼。
“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林月白不咸不淡的回答,她穿过来之前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对于这个半路多出来的爹没有太多感情,也没什么期待。
“你想多了,就算我不说,老爷也会知道的。”蝶月气鼓鼓道,“广学宫会定期准备校验,策论、诗书、算数、琴棋书画自选两门,你就自求多福吧。”
林月白略微有些惊讶,很快,她平静地微笑起来,闭上双眼,继续假寐。
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期中考试吗,她虽然是孤儿,但也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对付这些考试,那不就是玩儿。
马车慢慢停下。
到了广学宫门口,蝶月将书袋递给林月白,极其严肃的叮嘱:“小姐,你今日可一定要好好学习。”
“哎呀,我知道。”林月白随意地应着,拿过书袋,与她二人挥手告别。
走进广学宫,她照例没往学堂的方向走,而是蒙着头往里,打算找个地方坐着休息。
不知不觉,又走到上次她和徐鹤宁偶遇的地方。
站在藏书阁门口,她细细打量这个地方,破败的红灯笼,黑色掉漆大门,红色墙面上沾上些许青苔。
看上去,这座藏书阁十分大,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会荒废呢。
正好此时,耳边起了声音,“林大小姐,你怎么又逃学呀。”
林月白眉心一颦,转过身来,眼前出现两位气质不凡的公子哥。
一位俊美不凡白衣翩翩,一位紫衣矜贵阳光爽朗。
“你们?”林月白一愣,说:“跟着我做什么……”
景逸对林月白早有好奇,此刻能够碰上,自然想多说几句,耸肩微笑,道:“怎么,后山难道是大小姐一个人的吗,我等不能来?”
“能,那你们慢慢逛。”林月白无意和他说话,转身要走,末了,想起上次在酒楼的事情,又转了回来。
“世子殿下。”她规矩道,“上次多谢你,我不知道你不喝酒,若有冒犯,还请原谅。”
说罢,她学着这边的礼仪,向他真心真意,行了个礼。
“不必。”徐鹤宁淡淡回应,心中却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此刻是冷静的,浑身充满防备,看着此刻的她,徐鹤宁莫名想起那一晚醉酒的她,她那一双微红泛泪的眼睛,就像一轮被困在湖底的月亮。
那才是真实的她。
“今日相遇并非碰巧,而是我们有事想和大小姐说。”景逸见机插话。
“你们有事和我说?”林月白有些惊讶,她和这两人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是徐鹤宁察觉到,她在怀疑他,所以特地上门来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