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下去吧。”
洛景合闭上眼睛，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爷——”
萧蔷还要再说，却被他一个抬手制止。
“这件事我自有盘算，下去，沛安和云松受的伤还要找大夫来治。”
萧蔷只能咬牙，带着所有人离开。
前厅恢复安静，只有洛景合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发出不紧不慢的哒哒声。
有脚步声靠近。
“老爷。”管家在洛景合面前弯腰，恭敬地低声喊了一句。
“嗯。”
洛景合微微睁眼，露出一片暗芒：“管家，你觉得应该怎么选？”
“老爷怎么选，老奴就怎么选。”
“嗤，你倒是会说话。”
洛景合笑了一下，眼底仍然沉沉。
“萧蔷说得也不错，洛云宁毕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今日送她去仙门，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倒不如送诗芮过去。”
不论是过往的情分，还是洛诗芮更好拿捏的性格……
比起洛云宁，洛诗芮显然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至于萧蔷提到的让洛云宁嫁人给尚书府谋取利益的说法，就洛云宁那样子，哪个高·官贵族能看得上？
倒不如……制造一场意外，直接让她死在京城外，既能顺利保下这个举荐仙门的位置，又能给其他世家一个交代。
而且洛云宁这个灾星一死，尚书府的祸根就断了。
让她去死，才是当前局面的最优解。
“那大小姐……”
洛景合顿了一下，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抹。
管家会意，慢慢退出了大厅。
洛景合静静坐在大厅上。
洛云宁，是你没有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可怪不得为父……
萧子雯和萧明清将洛云宁送回东苑，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洛云宁笑道：“舅舅不必担心，我也算，早有预料。”
“你心中有数就行，这些时日·我和明清估计会有点忙，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有任何问题，一定要联系我们，不要自己硬扛。”
“这名额必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这一点，舅舅可以给你打包票。”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什么，看向明清：“你直接说云宁体内的毒素，可有办法化解？”
萧明清无言看着自己的傻父亲：……
沉默着掏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洛云宁：“连续服用三日，即可化解。”
洛云宁顺手接下：“多谢表哥。”
萧明清：。
萧子雯完全没看懂这两人的交锋，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离开的时候，萧明清多看了洛云宁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被自己亲爹揪走了，耳提面命：“臭小子，你可不要像你姑姑学，被人骗得三迷五道底·裤都不剩……”
萧明清：……
爹，我也想这样告诫您。
萧明清和萧子雯的确很忙，回来之后还要去皇宫报备，还要应付各个世家的拜访，顺便还得抽空回一趟祖家。
洛云宁依然待在东苑，大概是那日撕破了脸皮，东苑开始断供，洛云宁就偶尔去大厨房那边打打牙祭。
东苑的下人全都撤了出去，洛云宁也不慌，打算看看洛家人到底还打算做什么。
还没等来洛家动手，东苑倒是率先迎来一个人。
张老板不请自来，对洛云宁拱手恭喜，感叹道：“日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缘自会再见。”
张老板一笑：“我也不和你打官话了，这次来，是叮嘱你小心的。”
他拿给洛云宁一块令牌。
洛云宁挑眉：“这是什么？”
“追杀令。”
张老板严肃道：“道上的杀手组织不止我杀手营一家，这道追杀令直接发布在悬赏榜上，我的探子看到的时候，已经被其他组织接走了。”
“但……我们还没查到到底是谁接下的。”
张老板语气沉沉。
杀手营在京城势力很大，连他们都没查到消息，背后接榜的人，想必来头不小。
“他们实力不弱，你可需要人手帮忙？”
洛云宁眨了眨眼，道：“不必了，正好拿来给我试试手。”
她回来之后，练手的都是普通人，上次遇到魔修打不过，只顾着隐匿逃走也没好好交手，后来这位张老板也只是点到即止。
也就上次和萧子雯对战，稍微酣畅了一回。
若是这次来的人实力当真不错，洛云宁倒是格外期待。
“好吧，那你千万小心，若是有不敌，只管暂时退去，来我杀手营，必保你平安无事。”
洛云宁挑眉：“谢了。”
张老板示警后第二日夜，洛云宁去大厨房打完牙祭回来，就看到了站在东苑四个角落的人。
她勾起唇角，吹了声哨音：“稀客啊。”
深夜。
刀光剑影。
尸山血海。
洛云宁在惨叫之中被人砍断四肢。
“爹、我错了，爹！”
“你放过我吧爹！我·日后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凄厉的呐喊之中，洛景合笑醒了。
他低咳两声，盘算着大概就是今晚，杀手们就会动手，等明日，洛云宁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难怪他今日会做这样的美梦。
洛景合心口火热，起身去桌上喝水。
刚端起茶盏，面前窗户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谁！”
他愣了一瞬，放下茶杯，有些怀疑地推门出来。
刚出来，就感受到上方有什么阴影晃动。
洛景合连忙躲开，但仍然被那东西飞溅的液体溅了满身。
温热的，粘稠的，带着浓浓的腥味。
接着是“咚”的一声。
黑影落在地上，滚动一圈，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苍白脸庞。
“……啊！！！”
洛景合瞬间后退两步，狼狈地摔在地上。
所以、所以那溅落了他一身的东西，是、是这人的鲜血？！
“怎么回事——”
听到洛景合的尖叫，管家和其他家丁连忙举着灯笼火把冲进院子。
“老爷？！”
管家将洛景合扶起来，却见洛景合愣怔地看着一个房顶。
云过月出。
上面蹲着的人影露出了真容。
洛云宁笑嘻嘻地看着下面的人群：“大半夜的，真是叨扰了。”
洛景合面色憋得青紫，视线扫过地上的尸体，眼皮狂跳。
所以……那些人都失败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