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忽然被拉住,洛诗芮背对着众人,轻松勾起了唇角。
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高高在上地问道:“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你刚才问我的话,我的回答是——是。”
洛诗芮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她对家丁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将洛云松抬起来,带了下去。
洛诗芮对洛景合行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洛景合对众人拱手道:“让诸位看笑话了。乐师,起。”
大厅内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热闹。
之前被洛云松丢下的东西也被管家派人收了上来,带去后院焚烧。
洛云松被人带下去之后,就被换了一身衣服,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压着他,在后面看完了整个婚礼现场。
洛云松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身上挨揍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
洛沛安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无法忍受脸上的伤。
因为被洛云松耽搁了一点时间,婚礼彻底结束已经是下午了。
洛云松又被家丁带去了他过去的院子里,然后严密地看管起来。
直到前院的热闹渐渐散去,才有人来到了洛云松的院子里。
是洛诗芮。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红长裙,兔毛的领子,衬着她那张小脸格外尊贵。
洛云松眼眸一暗,很快恢复正常。
“你们先下去吧。”洛诗芮对家丁们说。
家丁退到了院子外,一个只能看到院子里的两个人,但是无法听到两人再说什么的位置守着。
他们还要防止洛云松突然暴起。
“现在已经没人了,云松弟弟不用紧张。”洛诗芮笑道。
洛云松还是没有说话,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渐渐收紧。
“哎,今日·我这样做也是身不由己,否则,以父亲的暴脾气,有你好受的。”
洛诗芮叹着气,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活血化瘀的良药,你今日受伤不轻,待会儿记得找人给你涂抹好。”
洛云松还是不吭声,只是视线落在那瓷瓶上,有些复杂。
洛诗芮到底是怎么做到,前一秒还在坑害他,接着就又一副关心爱护他,为了他好的样子?
洛云松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
“我知道,那日在书房外的人是你。”
洛诗芮忽然出声,她看着洛云松诧异的视线,微微一笑:“你应该听到不少吧,不然不会那么慌张离开,连这个东西都丢了。”
洛云松看着洛诗芮拿出来的荷包,顿时一阵恍惚。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东西出卖了他。
“你这几日在尚书府外,应该也体会到了外面的世界是多么不容易了吧?”
洛诗芮看着被丢弃在一边的斗笠和蓑衣,眼中满是同情:“没有了拥护的小厮,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连柴米油盐都要盘算着买,光你身上这件衣服,就抵一般家庭两三年的用度了。”
洛云松摸着身上华贵的料子,还是没有吭声。
“我知道你再介意什么,但你想想,我也只是想要给我娘谋一个正室之位而已,我娘和爹是真心相爱,你今日可看见了爹幸福的笑容?他过去和萧蔷在一起时,有这样开心地笑过吗?”
洛诗芮也不介意洛云松的态度,自顾自道:“我只是想成全他们两人。”
“云松,我上次就说过,你半点不理解父亲的用心良苦,所以半点不知道体谅父亲,这我不怪你,毕竟你还小。”
洛云松终于抬起头,闷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洛诗芮道:“很简单,今日·我在前厅说的话,我要你全部写下来,发出去。”
“你想让我承认今日·我的行为都是洛云宁指使的?”
“自然。”洛诗芮点头道:“只要你做了这件事,我可以保证,任何人都无法将你赶出尚书府,同时,我还能求父亲将萧蔷接回来,她的病在外面根本无法医治,只有尚书府才有这样大的财力物力去治疗她的疯病,照顾她的晚年。”
说到这里,洛诗芮顿了一下:“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能让你见到你母亲。”
洛诗芮记得,萧蔷离府后,她还担心了许久,后来回了尚书府才知道,原来萧蔷一直在洛景合手里。
她怕萧蔷出去乱说,他也怕啊。
不过,看洛云松这么在意萧蔷的样子,倒是不介意利用萧蔷来好好威胁他一下。
洛云松静静看着洛诗芮。
似乎,她还不知道,萧蔷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中了。
半晌,他才低下头去,嗓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乖孩子。”洛诗芮笑起来,她站起身,打算离开,洛云松却道:“但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自由活动。”
“这就开始要·我撤人了吗?”洛诗芮笑笑:“好,那就依你,云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对吗?”
洛云松点点头。
洛诗芮十分满意洛云松的听话。
这个弟弟从小就没有主见,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样的人最不可控,也最可控,只要抓住他的欲·望和弱点,就能任由支配。
“诗芮姐,我做了这样的错事,你真的能让爹不将我赶走吗?”
洛云松小心地问了一声。
洛诗芮道:“再怎么说,你也是爹的儿子,只要你肯认错,爹自然不会跟你计较。”
洛诗芮走后,洛云松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她不知道和外面看守的人说了什么,立刻就被撤走了一半。
洛云松之前以为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小少爷,现在看来,能支配尚书府的,除了洛景合,只有洛诗芮。
洛云松对着黑漆漆的天空无声地笑了一下,才慢吞吞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觉天亮,从房间出来时,便看见洛沛安和洛景合都来了,黑沉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给我跪下!”
洛景合率先出声。
洛云松走了两步,在洛景合面前跪了下来:“爹,我知道错了。”
“你个孽畜,昨日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洛景合是真的气死了,他风风光·光的婚礼现场,全被这糟心玩意儿祸害成了一个笑话!
他今日甚至不敢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