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松准备好,再次将耳朵靠了上去。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为了能多记录一些东西,洛云松都没有听两人具体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将自己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写下来。
但写到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时,他心里还是有些震动,额头上都浸出了冷汗。
“尚书府……”
“萧蔷……”
“洛景合……”
一个一个熟悉的名字从他笔尖流露,最后被定格在纸上,洛云松越记越心惊。
洛诗芮到底在干什么?!
等屋中的对话安静下来,洛云松才发现自己竟然写了满满两页,手腕酸痛得不行,手臂和脖子也因为长期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发酸。
他立刻把东西折叠起来,心一狠,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正准备偷偷离开,只听一声“咔嚓”!
洛云松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踩断了一根枯枝!
他心里一紧,就听到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厉呵:“谁!?”
接着,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一身黑色斗篷面纱的人走了出来。
他身形高大,浑身都裹在黑色里,洛云松只看了一眼,就被对方身上有如实质的杀意逼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
神秘黑衣人冷哼一声,抬起手就将洛云松抓了起来。
“你是谁!放开我!”
洛云松在他手中挣扎,越挣扎越心惊,这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那双手犹如最坚固的铜墙铁壁,在他的挣扎下竟然纹丝不动!
洛云松心里止不住地下沉,余光瞥见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洛诗芮,心里有了想法,顿时挣扎得更凶了。
“我可是尚书府的嫡次子!识相的就快点放下我!我可以不追究你偷偷来我尚书府的事情!”
洛云松努力瞪大眼,似乎才看见洛诗芮一般,呼救道:“诗芮姐!救救我——不,诗芮姐你快点跑!咱们府中进了贼人!我拖住她你快点跑去找爹,找爹来——哼!”
神秘人手中用力,洛云松立刻闷哼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等等。”
洛诗芮忽然出声道:“他是洛云松,洛景合的儿子。你在这里杀了他,只会有无穷的麻烦。”
“哼,妇人之仁。”
神秘人冷哼一声,却还是将洛云松放了下来。
洛云松被掐得头昏眼花,缓了好一阵才恢复点神志。
张了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洛云松,你来这里干什么?”洛诗芮冷眼看着他,忽然问道。
洛云松咳嗽半天,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我就是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就能转到这里?”
洛诗芮语气怀疑,显然并不相信。
这后院是她之前被洛云宁扫地出门时住过的地方,又偏僻又荒凉。
从她离开这里回到尚书府居住后以后,这里连下人都不会过来,洛云松怎么可能随便转转就转到了这里?
“看样子,你不打算说实话了。”洛诗芮残忍地勾了勾唇。
洛云松还没有来得及辩驳,忽然脖子一痛,眼前就彻底黑了下来。
等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尚书府,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破旧小草房里。
草房四面透风,他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差点没给冻死。
洛诗芮并不在,只有角落里站着一个和黑色融为一体的神秘人。
神秘人还是没有露出半点标志,整个人只能看见黑色袍子和黑色的面纱。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做什么?我诗芮姐在哪里?”
洛云松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他之前被打晕,脖子还痛得厉害,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把他偷运出府的。
若是自己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洛云松的心里止不住地下沉。
他翻身坐起来,立刻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似乎已经被搜身过了。
立刻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衣服:“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洛云松士可杀不可辱,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聒噪。”
神秘人淡淡道。
洛云松被吓了个激灵,捂住自己不敢说话了。
“我最近心情不错,不杀你,但你能不能活下来……”
神秘人话没说完就截住了,然后道:“我不管你这一次听到了什么,都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他将生不如死四个字咬得很奇怪,似乎有着隐约的享受。
洛云松听得浑身发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他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神秘人一脸厌烦道:“没用的蠢货。”
说完,一抬手,打出一枚石子击中洛云松的眉心。
洛云松连痛都没来得及喊,就昏了过去。
神秘人吹了声哨,立刻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跪在他脚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走过去,将洛云松单手提了起来,拽出了草房。
门外,一辆马车正停在路边。
黑衣人将洛云松丢上马车,不管洛云松砸在马车上发出什么样的动静,一关门,就一刀切在马儿的屁股上。
“嘶——”
马儿吃痛,前蹄一抬,卖命狂奔起来。
黑衣人看着马车带着洛云松离开,再进草房时,那个神秘人已经不见了。
马车一路狂奔,洛云松在马车里滚来滚去,不一会儿就撞了个鼻青脸肿,他吃痛地皱起眉心,在昏睡之中呻·吟,却怎么也苏醒不过来。
不知道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多久。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一老练的马夫将受伤的马儿安抚下来,牵到了旁边的一·处小巷子里。
小巷子里停着一顶低调的小轿。
“小姐,人带来了。”
马夫将马车牵到了小轿面前,低声复命,然后将马车门推开,露出里面生死不知的洛云松。
小轿的门帘动了动,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掀起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接着,丢出来一包沉甸甸的银子。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