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辞抵达封府时,楚鸢歌和封晁喜坐在花厅闲聊,一人神色浅淡,一人笑容可掬。
他刚跨过门槛,封晁喜便快步迎上来,躬身作揖道:“公子,你来了。”
白景辞按住想拥自家小妻子入怀的冲动,目不斜视地问:“下人说你得了一把古琴,请我前来品鉴,琴呢?”
“琴在后院,稍后为公子奉上。”封晁喜请他上座,“公子可用过午膳了?”
“尚未。”白景辞清楚他和白月的小伎俩,十分配合。
眼神一转看见楚鸢歌,他煞有介事地道:“封大人既有客人在,那品琴一事不如改天,我先回府了。”
封晁喜哪能让他走:“公子稍安勿躁,这位乃是凤国炽王妃,您贵为摄政王之子,将来想必也是要打交道的,认识一下也无妨。”
白景辞眉头一挑,露出几分兴致:“炽王妃?可是凤国那位惊才绝绝的炽王之妻?”
封晁喜注意观察他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是的公子,凤国就只有那一位炽王。”
白景辞遂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瞧了一会儿皱起眉头,疑惑地问:“炽王妃,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演技入木三分,努力回想的模样让人无法怀疑。
楚鸢歌在心里吐槽他戏精,面上却是激动不已,却又拼命克制,仿佛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丢了炽王妃的威严。
她紧紧地盯着白景辞,眼眶逐渐泛红,双唇抿成一条线,动作极其缓慢地起身,却又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王爷,你……”楚鸢歌连声音都在颤抖,“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平安无事为什么不回家?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这话是带着真情实感的,她只要一想到他失踪的这段时日,仍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白景辞心疼不已,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亲吻她,告诉她他没事,他好好的,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
但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只得忍住万般思绪,把眉头皱得更紧:“炽王妃,你这是?”
楚鸢歌一怔,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难以置信地道:“王爷,你不记得我了吗?”
真假掺半更容易让人相信,白景辞认真地道:“实不相瞒,我觉得你很眼熟,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什么似曾相识!”楚鸢歌拔高声音,“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你是不是看上别家姑娘不想要我了?你……”
说着,楚鸢歌猛地一顿,脸上表情伤心欲绝:“是真的吗?你移情别恋,所以不回家,还假装不认识我,对不对?”
白景辞嘴角抽了抽,无奈地道:“炽王妃,我虽然不记得一些事情,但我没娶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楚鸢歌攥紧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你是我夫君,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白景辞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炽王妃,你夫君姓凤,是凤国皇子,而我姓白,是白雀国摄政王的儿子。”
这话似乎让楚鸢歌清醒了一些,她细细地打量着他,嗓音低了下去:“你明明就是他啊。”
白景辞看她这样,是真的有点忍不下去了,好在封晁喜怕事情过度不好收场,及时站出来打圆场。
他道:“炽王妃,我们公子和炽王确实有相似之处,你认错不足为奇,但公子一直在凤国,且尚未娶妻,而你是凤国炽王妃,这样不太好。”
他说着,指了指楚鸢歌还抓着白景辞胳膊的手。
楚鸢歌定了定神,缓缓松开,不死心地问:“你真的不是凤砚卿吗?”
白景辞衷心地道:“我倒希望我是他。”
楚鸢歌勉强扯了一下唇角,背过身整理情绪,不过几个呼吸,她再转过来时已经恢复正常。
封晁喜见状,急忙道:“下人已备好酒菜,公子,炽王妃,这边请。”
白景辞风度极佳,示意楚鸢歌先走,却听她道:“抱歉,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客栈休息,就不打扰白公子和封大人了。”
话音方落,门口家丁前来通传,说是炽王妃的随从们到了。
封晁喜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热情地道:“快请。”
须臾,贺名诚和影一步入屋内,见到白景辞,先是一喜,继而恭恭敬敬地行礼。
白景辞正要做足表面功夫解释一番,楚鸢歌抢在他之前开口:“这位是白景辞白公子,你们认错人了。”
贺名诚和影一显然不信,不约而同地看着白景辞,妄图让他给他们一句准话。
楚鸢歌脸色不太好地唤:“名诚。”
贺名诚这才反应过来,这么盯着人家看属实不礼貌,他朝白景辞略一拱手,算作道歉,此后便没再说话。
楚鸢歌往过走了两步:“白公子,封大人,告辞。”
封晁喜请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假模假式地挽留两句,见她坚持,便让下人将他们送了回去。
白景辞目送他们走远,转身和封晁喜一道前往饭厅,眉头始终没舒展开。
坐下后,封晁喜主动问:“下官见公子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想不透的烦心事?”
白景辞不跟他绕弯子:“那位炽王妃,我好像真的见过。”
你和人家是结发夫妻,当然见过!
封晁喜在心里回答,嘴上却道:“据下官所知,炽王妃是第一次来我白雀国。”
“不过世上不乏相像之人,想来,公子是在成长之地遇过和炽王妃容貌相似的姑娘。”
白景辞一笑,颇为惋惜地道:“有炽王妃这般姿容的,我若是见过,定然忘不了,可惜了。”
封晁喜让丫鬟倒酒:“可惜什么?”
白景辞道:“可惜我如今记不起来,即便真遇过,人家怕也是嫁为人妻了。”
封晁喜假笑,不无奉承地道:“公子天人之姿,才华横溢,只要你想,多的是女子让你挑。”
白景辞不置一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言不发地开始吃菜。
午膳过后,封晁喜做戏做全套,当真拿了把古琴出来,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白景辞是真心喜欢,夸赞了两句,封晁喜便将古琴赠与他,并恭恭敬敬地送他离开。
待他的车驾走远,封晁喜转身吩咐管家:“备车,去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