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其实这一路,虽然说让我当他的奴隶,
但扶匡就带我吃吃喝喝玩玩,顺便逗逗小姑娘,
他喜欢的看上的,就让我扮演他妹妹,凑合二人,
他看不上的,不喜欢的,偏还对他死缠烂打的,就让我扮演他的伴侣,
痴心的女子伤心在侧,
他搂着我的肩膀看起来像个混世魔王,「怎么还不走?是想加入我们吗?」
我好奇的看着哭泣的纯情女妖,期待她接下来的回答,
扶匡另一手掰过我的脸,意味深长用拇指摩挲我的嘴唇,
我蹙眉,想,妈呀!没消毒,不卫生!
扶匡一副气笑了的表情,忍不住曲起指头弹我额头,
我眼疾嘴快,嗷呜就是一口,「我tm咬死你!!!」
「呵....」
我发狠了忘情了决心要给伤害女子的狗男人一点教训,嘴里很快传来血腥味,
「呃...」
扶匡舌头顶了顶两颊,「还不松口?」
我立马退后,往后呸了几口,生锈的味道,「难吃,」
女妖伤心欲绝,失魂落魄,
我不忍上前,拿出帕子,「他只会令你伤心,所以,别喜欢他了好不好?」
女妖猛地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是来炫耀的吗?」
「他令我伤心又如何?」
「只有他看到了我,只有他会照顾我的情绪,只有他让我体会到被爱被关心,」
我:「那只是他的其中一面,那不是特别,他对每一个都这样,他风流惯了。」
女妖捂着耳朵跑走了,「我不听我不听!!!我讨厌你们!!!我恨你们!!!」
这些话好像也有人对我说过....记忆中,
「他要是真心喜欢你的话,又怎么会让你伤心呢?
「他啊,你以为他是温柔体贴,那不过是他猎艳的手段罢了,」
「你在他这里,不过寂寞时消遣的产物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
我再抬头时,
扶匡伸出舌头舔舐手指上的伤口,
他看着我在看他,挑衅似的,
我走过去,蓄力,一脚踩在他脚指甲上,「恶心!!!」
「嗷!!!」
一声狗叫,
我立马撒腿就跑。
「你有本事站着!」
我抽空做了个鬼脸,「我没本事!!!」
我慌不择路,朝着人多的地方,立誓要甩掉他。
...
原来钟山很大,
小镇到主城区是那么的远,
前行路中遇见了执法人员,
一问,
原来他们在征收修行人员,
一千多年前,群神混战,
从天上掉了一些不详的东西,让小妖摇身一变,成了大妖,变得暴虐凶残,
执法人员征收修行人员是为了保护平民,讨伐变得暴虐凶残的大妖,
扶匡想绕道而行,
执法人员一看我二人鬼鬼祟祟,拦住了,
测了测我二人的修为,强行收编了,
「嗯?我说我要去打仗了吗?就收编我!!!」
「强盗啊强盗!!!」
隔天,
我们就随着执法人员上战场了,
想建功立业的疯了一样冲在前面,
他们裹挟着我冲向前方,
我回头往后看时,
扶匡巧妙的躲过了每一个人,且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我艹,」
「钟山一脉的,都不是东西!」
「嘭!!!」
炸开了,
利器卷着泥土擦过我的脸,我摔落在地,
将士大喊,「那边!姓陈的,战场不是儿戏,不行就退下!!!」
我哪哪儿都痛,我™服辣,昨天晚上临时加训,一夜未睡,今天我就盯着倆黑眼圈,穿着男装上战场了,
我拿起剑站起大声:「行!!!不行,我就死在上面!!!」
呜,这个逼也不是非装不可。
「来了。」
一群人跃起,
那妖不妖的怪物拎着两把大锤,
一锤一个小土豆,
它看似笨重,实则迅速,
我们身后忽然伸出千万细丝,牢牢将它四肢束缚,
「机会!」
几百把飞剑齐齐插入它的胸膛和头颅,
「吼!!!!」
它超声吼叫,声波穿过地层,
我捂着自己的耳朵,源源不断有血流出来,
剧痛之下,它拼死一搏,
丝断了,
飞剑原路返还,插入剑修的胸膛,
我捏诀,奋起还击,
我还不想死了!
只一瞬,
空中雨炮如光柱射穿了它的胸膛,
「死...死了?」
它不动了,
我们按耐着狂喜的心,
「嘻。」
它只有裂嘴没有五官的头发声,
大锤朝我砸来,
!!!
「卧槽!这都不死!!!」
身旁的小将迅速扑过来,将我扑倒在另一旁,他一巴掌扇过来,他狂吼,
「这是战场,你站着是等死吗?」
我:「对不起。」
「我只是太震惊了,这玩意太逆天了。」
「我们累的半死半活,毁了它半个躯壳,结果它跟没事妖是的,」
将军大怒,「那边的钟山氏,你TM看戏了!」
蹲着角落的人,
小兵们看向他,互相对视,抓起奋力一扔,
将军:「你不出力,就等死吧!」
我:「这样没问题吗?」
身边小将,「那你看好了,你终会明白,什么是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什么是烛九阴,烛龙。」
我看见了,扶匡二指成剑,
一剑,将它劈成了两半,以及,地面裂成了两半。
「我靠!他这么牛逼,当时为什么把我扔向那只臭妖怪!」
「还有,扔人是钟山的传统吗!」
扶匡潇洒落地,「这种等级的妖怪还需要我出手,你们不行啊。」
将军:「拽你M了!」
我余光瞥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在抖,「不是装什么呢?」
「嘭!」它又炸了,碎成无数瓣,
扶匡往前走,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所以,
一块渣渣砸中他的后脑勺,
把他砸晕了。
8
床边,
我脑袋一圈都被军医包上了白布,我凑近床上的扶匡,
仔细端详,
我是真的不信他会被砸晕,
按照他奸诈狡猾的样子,我更相信他是装晕逃避战场,
我双手撑在他的脑袋旁,
就是这么的巧,
扶匡醒了,
他闭了一下眼,笑着说:「企图爬我床的女人很多,」
「成功的很多,被我打残的也很多,」
「但如果是你的话,」
「可以不用爬。」
「我靠我真的是...我翻了个白眼从他身上爬下来,一个手肘砸他肚子上,」
「嗷!」
他痛的喊出来,
我:「说大话吧,遭天谴了吧。」
扶匡:「你怎么就不信了呢?」
「爬我床的事是真的,我其实很帅的,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已,」
「我也是真的受伤了,所以才不想出手,」
「因为我不想拼命,」
「你也奉我一句劝,拼命也不是你该做的事,」
「这里是钟山,他们有他们的帝君,」
「如果,你堕神的身份被发现,你猜他们是杀邪物还是杀你?」
我自顾自坐着,
「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我二人沉默了,
门外小兵来报,说邪物来犯,前线死伤惨重,让我去支援。
我看着扶匡,想说什么,他翻了个身,背对我。
我跟着小兵出去了,
临走我关上了门。
扶匡睡了很久,
黑夜之中,睁开竖瞳的眼,化为一条长龙,腾空而起,
他冲破了所有阵法,卷走了奄奄一息的我,
我趴在龙背上,你看起来,真不像一条龙。
没有龙角,爪子也不锋利,虽然看起来威风但一点也不高大。
他驮着我不知道走到了那里,
他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给我输送神力。
而我,也只是不听他的劝,
协助他们铲除了邪物,
但是失策了,
这次的实力比上次强了几十倍,
他们的谋划失败,
我们本该葬身在邪物的手上,进它肚子,
但是我....呜,真的不想死啊...
然后我杀了邪物,
他们看见我吃掉了邪物,转头就要杀我,
我承认我那一瞬间心寒了,动了杀心,
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血线连着他们,
明明片刻前,我们还并肩作战,几日前,
还有人给了我一巴掌,质问我,你站着是为等死吗?
我晃神下,
他们切断了血线,围攻我,
我已经没有决绝的心了,
我败下阵来了,他们要杀我,我认了。
但是,
扶匡来了,
将死之际,眼前闪过一丝白光,有些记忆闪回了,
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也是这样的,被人背叛,
他们将我杀死,
我刚死不久,尸身被天雷误伤,
这是神仙的躯体,刚死的我把打在身上的天雷悉数吸收。
引起了尸变,神仙之躯发生尸变,后果是很严重的,
直接把一位神女,硬生生改变了属性,
我不仅吸收了雷,还有我生前的怨恨,
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堕神,
而神女因此,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做神女了,只能在人间游走。
变异之后, 我去了杳无人烟的北方,北方越发干旱,
地面上几乎没有水存在的痕迹,河中干涸,居住在此的人们都无法忍受这极燥的天气。
上香请愿,令神北行!
可是不管走到哪里,
都逃脱不了被驱逐的命运,
后来,人们无法忍受,
有一半神,
领了众人的请愿,
把我杀了。
按理来说,是杀了,
醒来之后,我就成为了陈子献,
而杀我的人和从前二十几年喊我离珠的人面貌有七八分相似,
我TM当时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接受自己有精神病,
结果,
真的有一个平行世界,
我还真TN的是这个倒霉悲催、高光伟大的神女离珠!
9
「醒了?」
「醒了就不要装睡了,跟谁学的恶习?」
我是醒了,只是醒来发现被一条大蟒蛇圈在怀中,又被吓晕过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质问他,
他嘭的一下缩成了一小圈,我把他拿起来缠在手腕上,刚好一圈,
他就是一条小蛇啊,
我:「怎么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扶匡:「我早说了,拼命这个事不适合我。」
我:「烛龙,不是很强吗?不是一睁眼,天就亮了,一闭眼天就黑了,」
「不是牛逼轰轰一剑将地面劈成了两半吗?」
扶匡:「我受伤了啊,诶,」小蛇悠长的叹气,「说了又不信,不信偏要问,伤心喽。」
「哈哈!」
他变成了蛇以后,显得可爱了许多。
我:「你先睡吧,等你醒来我有事要问你。」
他无意识缠紧了我的手腕,生怕我将他扔了。
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现在我的不会这么干,以后的就说不准了。
我带着他在原地待了三个月,但他仍然不醒,
没有办法,
我只好给自己抹的脏兮兮的,沿路乞讨了一些钱,找到了兽医,
兽医说,他没见过这种病,但清楚的告诉我,这条小蛇快死了,让我早点挖坑将他埋了,
我不肯放弃,
兽医问:「不就是条宠物吗?」
我:「扶匡,他说你是宠物诶,不起来给他一口吗?」
我从这里离开了,
我要回钟山,
回到真正的钟山,
那里是你的快乐的老家,既然大家都是烛龙,你那杀了我一战成名、师出有名的帝君,说不定会看在当年杀了我的份上救你。
毕竟,我也说不准,他为什么会发神经到另一个世界唤醒我?
难道是愧疚了良心不安?
不至于啊,我了解他,他应该没有良心才对。
又或者,回到了那里,
我会发现,没有我要的真相,一切都是谎言。
那到时候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10
从小镇到钟山帝君的行宫,
时间是三年,
其实我的记忆想起了大半,
但我仍然不会瞬行千里,因为堕神是不被允许使用神的术法,
用了会遭雷劈,
口诀我都是记得,主要是怕遭雷劈。
钟山帝君的行宫建在遥远偏僻,漆黑,常年积雪的山巅,
那里是悬崖峭壁,非神力不能至,
我也就仗着一身神力,不停的攀岩,受伤,自动痊愈,
摔下来,也不会死,
但更多的我也不会了,
但和从前不太一样的是,这里似乎少了很多修炼的身影,
一千年,这里变了很多,
只要是钟山地界的,凡修炼有资质者,皆可经过比试来到这座宫殿修行,
我曾经就是那样,小镇比试,乡试,市试,终赛,
一开始是为了家族期待和自己的梦想来到这里,后来却不是了,
我看着高大森严的铜门,在它面前,我才是蝼蚁,
我该说离珠求见还是陈子献求见?
我想来想去,「子献求见钟山帝君离瑜!」
「子献求见钟山帝君离瑜!」
「子献求见钟山帝君离瑜!」
山谷里回荡着我的声音,
雪花簌簌落在我的肩膀,「好冷啊,好冷啊,」
时间一点点流逝,积雪将我掩埋,
我即将成为了雪人,
门终于开了,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当年过了比试,我孤身一人飞到这座宫殿,也是像如今这般,敲响铜环,大喊:
「子献前来拜见钟山帝君!」
子献是我的名字,离珠是我成神时,自己取的神号,
身旁弟子告诉我,不用这么大声,这座铜门已经录入了所有录取弟子的信息,
不会放无关紧要的人进去。
时隔这么多年,
当年的少主离瑜也已继任帝君之位,为什么不删除呢?
山中岁月罢,铜绿掩柴扉。
白雪年年至,旧人归不归?
我扫过记忆中走过的广场、大殿、地灯,从前这里人满为患,如今,空无一人,
我甚是悲哀的从这里走过,进入最后的主殿,
我根本不敢进去,也不敢敲门,
我徘徊良久,
郑重思考,
「要不然我直接把扶匡扔在门口吧?毕竟钟山帝君应该不会无聊到见死不救或者是不远万里把他扔出行宫让他自生自灭吧?」
「难办啊哦,」
「因为离瑜真的有可能是这种人。」
「你说,我是哪种人?——」
威压从房间冲出来,门开了,
我吓了一跳,
恐惧倒是没有,是焦虑且不愿面对,他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的人,
是烦躁,
来自同脉的压迫逼向我,从现在走的每一步,都不是我自愿的,
呜呜呜,我服辣!我又不是纯粹的钟山血脉,
我看着上堂,一脚踩在椅子,一脚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人,
我压着内心的烦躁,走到中间,掀开袍子,虔诚下跪,
室内光线黑暗,我看不清,
「骂我的话最好憋着,当然想也不能想,我是能听见的。」
「是。」
憋屈,真憋屈,当年进入到这里拜帝君时,我们喝过同心水,只要帝君愿意,他可以听见我们的心声,即使我们相隔万里。
只要一方没有消亡,这个咒会一直起效。
那时候,离瑜还是少主,是听不见的,但是后来上一任帝君也是离瑜他爹退休了,云游去了,离瑜继任帝君之位,也继承了这个没什么卵用的功能。
真是匪夷所思,读心这玩意还能继承?
我跪在地上,低着头,他也不说起来,我也不敢起啊。
我看着地面的摊子,看这漂亮繁杂的花纹,视线里忽然就出现了金色的云纹,
「我不让你起就不起了吗?」
「在那边时,你不是嚣张的很吗?」
我碎碎念,「那时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啊,还真的是神。」
我也没忘正事,拿下手腕上的小蛇,「你和他是同族,你能救他的吧?」
我抬头,我终于看清了一千年的摸样,
一千年,
离瑜也不是少年模样,和当年的钟山帝君看起来是如此的相似,
他变得成熟了,仍然十分俊美,
视线往下,
嗯,V领,
风流这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离瑜往下瞥了眼自己的胸口,「咳,」
「我不救他,难道你就不起来了?」
他弯腰,我抬头看他,
我二人对视许久,
最后,他伸手拿起陷入沉睡的蛇,
「你的记忆不是拿回来了吗?」
「扶匡,不过是我铲除邪物时的其中一个化身,」
「换了个名字,换了副摸样,你就认不出我了吗?」
小蛇化成一道白光和离瑜融为一体,
离瑜半蹲下来,与我平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其实长得很帅的,只是你没有认出来。」
我看着离瑜,从他的面上,我看到了扶匡的影子,此刻,我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我猜到了, 离瑜证实了,
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个世界,没有扶匡,只有离瑜,
而可怕的是,
不管是离珠还是陈子献,都会爱慕离瑜和扶匡,
而这世上根本没有扶匡,
我看着离瑜,默默流泪,
「离珠,」
我哭得发懵,「什么?」
「离珠,我不就是扶匡吗?你喜欢的不就是我那一缕神识得化身吗?」
「不是...」我摇头,「不是...」
离瑜:「哪里不是?」
我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你当然可以是扶匡,但我却永远不会是离珠。」
「离珠会喜欢离瑜,」
「但我是陈子献,」
「陈子献永远不会喜欢离瑜。」
离瑜一把抬起我的下巴,探究的眼神,「你说什么?」
我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离瑜,我,是陈子献,」
「不是离珠,」
「你忘记了吗?离珠早就死了,」
「在群神之战中,」
「而堕神离珠,你不是已经把他杀了吗?」
「新神要和古神大战,钟山师出无名,你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名正言顺,」
「你顺从民意,杀了堕神离珠,借此由头,」
「不遵从古神,」
「古神本来就在群神之战实力削减,」
「你不上九天受封,他们知道你杀了堕神,更不敢拿钟山怎么样。」
「从此,钟山不再受古神制约,独立成神。」
「离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非要费劲巴拉将她散落的神识投到另一个世界去轮回,」
「将她的肉身冻在寒冰里呢?」
「离瑜,是为什么呢?」
「不要说是爱她,你明明不相信爱,」
「是觉得年少友谊,为了钟山的独立而杀了她来之不易的重生觉得愧疚吗?」
「世人说你年少成名,」
「所谓的名气原来是建立在同伴的鲜血之上。」
「离瑜啊,你才是卑劣的人。」
我字字泣血,
趁他发愣,站起就跑!
「嘭!」
门瞬间关上了,我一头撞门上,
他摁着我的肩膀,将我翻了个面,
离瑜额间有神纹,身高可能有一米九,
他动用神力,将我摁住,
我动弹不得,「过分了嗷,对我一个小神仙动用神力!算什么帝君!」
他低头,「看来,我有必要对你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11
他前前后后检查了几十遍,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坐在阵法中间,
离瑜难得感受到一丝挫败,
我心情倒是挺好的,
他席地而坐,撑着头看着我叹气,「为什么这具躯体里,会有两个意识?」
我:「是你太笨了,」
「我告诉过你了,离珠已经死了,」
「你杀了她以后,费尽心力收集她散落的神识,放在本体修养,」
「但是她不见醒,」
「你以为是神识太弱了,于是想到了送到另一个世界去轮回,」
「时间过了好几百年,」
「我很小的时候,无数次陷入梦魇时,会看见一个陷入沉睡的美丽女人,」
「一开始我很小,」
「但后面我越长大,我发现我和她越像,」
「我和她说话,她从来没有回应过我,」
「直到你的出现,」
「我以为,我的精神病变得严重了,」
「可是,再后来,你把我带到了这里,」
「我才发现,」
「她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是你,给傅悦灌输了神女离珠的故事,让他到头来甘愿为了国家献祭生命而死,」
离瑜:「呵,我也没想过,你会救他。」
我:「你也没那么绝情,你身为他的师长,不是让留在幸福的小镇,远离了妖物遍布,随时会要了他命的边界,」
「更何况是这个凡人不至的帝君行宫呢?」
离瑜笑了一下,他左看右看,「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你很聪明,是人类吗?是一个叫做陈子献的人类吗?」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很黑很黑,什么都不看见,」
「我一直在等,不知道等了多久,」
「终于等到了,」
「我睁开双眼,像溺水一样的人大口大口呼吸,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让我喜极而泣,」
「新生,让我哭泣,」
「从这一刻起,我只有一个念头,好好活着。」
离瑜忽然眼睛一亮,他有一个猜测,他冲进阵法,抱住了我,
我挣扎,「你有病啊!!!」
离瑜死死的抱着我,和我额头对着额头,
我震惊,「还来!!!」
离瑜进入我的神识海,他乱七八糟一段揉捏,最后出来了,
我颤抖的倒在地上,
真是横冲直撞的流氓啊!!!
离瑜:「我知道你是什么了,」
我倒在地上,背对着他,全身颤抖,我这会正凌乱着,不敢面对他,「你说,」
离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是离珠的一缕生的意识,」
「你太微小了,所以不曾被察觉,」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你从她的意识里独立出来,」
「离珠的主意识在沉睡,她生的意识作为了你,陈子献茁壮成长,」
离瑜甚至不敢说,离珠的主意识有消亡的趋势,但是陈子献没有,那屡生的意识已经大的快超过主意识了,
他尝试将二者融合,但是失败了,
它们互相排斥,
离珠的主意识是一心求死的,
而那屡生的意识,已经不仅包含了生,还夹杂着很多别的东西,希望,期待,还有很多温暖的记忆,那是陈子献现世的记忆,
它二者已不再相融,
离瑜他忽然有一个猜测,是离珠不想活了,所以,主动放弃了生的意识,所以,才会有陈子献的存在。
离瑜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背后快被灼穿了,
我:「我猜一猜,你的计划是不是要落空了?」
「你费劲心思,让傅悦唤醒我,」
「又让化身接近我,目的让我恢复记忆,」
「怎么的?」
「你的良心长出来了觉得愧疚了想让离珠活过来吗?」
「哼,」我倒在地上扣地,「我劝你别被费力气了,」
「神女离珠履行神职为了救世人早就被神暗杀了,」
「堕神离珠被人类驱赶,早就伤透了心,」
「最后还被自己心上人杀了,她根本就不想活,」
「她无法接受变成堕神的自己,和被心上人杀掉的自己,」
「但是我不一样,我没那么强的神职操守,」
「我不是神,」
「我只是陈子献,我会作为陈子献活着,」
「直到长满白发,然后死去。」
离瑜忽的将我翻身,他强硬的将我抱在怀中,
我潮红未褪尽,「你!你干什么!」
离瑜:「你的聪明我很欣赏,但是计划落空的感觉我并不喜欢,」
「我还可以选择杀了你,」
「她愿意沉睡多少年就沉睡多少年,」
「我等得起,」
「离珠,」
我吓的眼泪快出来了,「我真的只想活着,」我看着他,生出绝望的感觉...「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杀我,」
我救了傅悦,但他要杀我,我和他们并肩作战,救了很多人和妖,但是他们仍然要杀我,现在,就连,扶匡...差点忘记了,没有扶匡,只有钟山帝君,他们都要杀我...
「没有人希望我活着,」
「我救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我活着...」
额间堕神的印记若隐若现,眼睛逐渐黑漆弥漫,
神史记载,
堕神,人人得而诛之,
堕神,不仅有强大的法力,更因为他没有感情,
是陷入绝境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的没有理智的野兽,
不能被唤醒,
不能被拯救,
不知疼痛,
没有亲缘,
堕神,凡遇,必杀。
眼泪滑落,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我的眼睛上,
他忽然扣住我的双手,我们倒在柔软的毯子里,
「我们,神交吧。」
!!!!!
12
最后当然没有神交成功,
因为行宫的侍女抱来了他的崽子,小龙嗷嗷直叫唤,要找爹爹,
离瑜犹豫的看着我,
我的思绪像被强制中断了,
一半的堕神印记出现在额头,我:「你走吧,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不动,
我无奈,「就算我完全失去理智了,但我还困在这里,一个小小堕神,能打得过钟山帝君吗?」
我咬牙切齿,
「对了,让你侍女拿个镜子给我,我脑门上长啥了?烫得慌。」
离瑜忽然笑了下,大步往外走,
他随手施法捏了镜子给我,
我拿着冰凌镜,「原来这就是堕神印记啊,」我在神史上见过完整的堕神印记,一共四瓣,
我现在长出了两瓣,它们交织在一起,像爱心,
等这里变成四瓣,
我会完全失去理智,
「陈子献啊,陈子献,」
「你说你不是离珠,但是当离瑜说要杀你的时候,你还不是没有办法完全将离瑜和扶匡分开,」
「陈子献,我要你发誓,哪怕离瑜不爱你,哪怕离瑜再次杀你,」
「你可以奋起抵抗,」
「你可以失败,」
「你甚至能死在他的手底下,」
「但那只是因为技不如人,认栽了,」
「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你救了傅悦,他要杀你,那不是你的错,」
「你救了戍边战士,他们因为你是堕神要杀你,那也不是你的错,」
「如果,你没有办法在众生和自己之间做到两全,」
「那就选择自己,」
「因为你不是神,你不是神女离珠,」
「你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女大学生,考上了研究生,九月即将入学,虽然没有谈过恋爱,」
「但是有牵挂自己的父母,还一生挚友,」
「你的未来还很长呢,」
「你当然可以善良,」
「但是他们要杀你的话,你也要反击,你甚至可以杀了他们,」
「当然,你也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我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
「至于,扶匡,」
「我不管他是扶匡也好,离瑜也罢,」
「我不管他喜不喜欢我,」
「我不管他是不是只想睡一觉搞个暧昧的死渣男,」
「我只知道,他让我伤心了,」
「离瑜,你听见了吗?」
「我不要喜欢你了!」
「我不要喜欢你了!」
「我不要喜欢你了!」
「这个世界,最爱我的一定是我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教我伤心!」
我摔碎了冰凌镜,锋利的冰块弹起,划破了我的脸,
我躺在毯子里,为这个狗男人流下最后一滴泪,
然后慢慢的,入睡了。
13
我是在卧榻上醒来的,
这时,
离瑜已经守在床边了,他率先开口,「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不是刻意说给你听的,」
离瑜:「我知道。」
我:「不是要杀了我吗?怎么还不动手?」
「让我猜一猜,」
「为什么还不动手,」
「因为,」
「我死了的话,离珠没有办法醒来,因为神识残缺,」
「但我和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能融合,」
「所以,」
「你不仅不能杀我,还要保证我身心健康,」
「否则,」
「我可能会陷入绝望,而另外一个意识本就是绝望的,」
「那么,离珠就真的失去理智,完完全全变成堕神,」
「也就是说,」
「她现在没有变成野兽,完全是因为我,」
「因为我有希望,她没有。」
说到这里,我得意起来,
离瑜一下子拽起我的领口,「说够了没有?」
我:「被我猜中了?恼羞成怒了?」
离瑜:「你睡不着的时候净琢磨这些?」
我揉了揉眼底,「黑眼圈很明显吗?」
离瑜一本正经,「超明显的。」
他放下我,忽然笑了起来,「你和离珠真的很不一样,」
「她也很聪明,但是她的聪明内敛的,」
「但是她太端庄,太墨守成规了,她守着规矩守着期待守着信念,来到这里,」
「日复一日修炼,她毫无疑问是勤劳的,但也是最笨的,」
「她是同一批进来,却是最后成神的,」
「她去九天领神职时,给自己封号,离珠,」
「我在钟山,偶尔听见她的消息,只说她不懂得变通,不会站队,」
「我压着修为,不敢成神,」
「直到,群神大战,」
「离珠,她是一个善良的女神仙,在人们相求的时候,她散尽神力驱散涝灾,」
「但因此得罪了古神,」
「古神恨她的不作为,又恨她只帮人类,」
「古神在看见离珠后,生出了嫉妒的情绪,在情绪的驱使下,他们杀了离珠,」
「巧合下,她成为了堕神,」
「我知道,古神在大战中实力削减了,便不再压制修为,成神了,更是在听见了人类的情愿后,以此为由,拒绝上九天,」
「那时我看见离珠,她已经被恨和不甘侵蚀了面目,她憎恨自己,最后放弃抵抗,死在剑下,」
「我最后知道是她,她的眼睛透露出熟悉的感觉,」
「我仍然没有停手,钟山需要这个机会,我也是,」
「后面尘埃落地,我继任帝君之位,」
「回想她坚守的一切,也只是觉得,」
「离珠,是一位可怜的女神仙。」
我:「在你心中,他只是可怜的女神仙?」
离瑜:「她不可怜吗?」
我:「她是挺可怜的,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离瑜:「嗯...」
我:「不是她的神号,是她从小镇来到帝君行宫时的名字,」
离瑜皱眉:「我仔细想想...有什么深意吗?」
我:「没什么深意,你只是没有在意过而已,」
离瑜:「她太刻板了,嘴里只有修炼和神职,无趣得很。」
我往后一躺,靠着靠背,「喜欢幽默的,人之情长。」
离瑜:「是吧?还是子献你理解我,如果她是你这种性格,我也愿意和你一夜春宵,毕竟...」
我:「诶——打住,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去找和你情投意合,愿意为你生崽的女仙女妖就好。」
离瑜:「呵,不喜欢来的这么快吗?之后什么打算呢?」
我:「回去。」
离瑜:「那傅悦呢?」
我:「一并带回去。」
离瑜哼了一声:「你想怎么带回去?」
我:「一条法子一条法子的试呗。」
离瑜:「那祝你早点找到,」
我:「嗯,多谢,你还不走?」
离瑜毫无起身的打算,「倘若我有法子呢?」
我眨巴眼,他还真的有可能,毕竟骚扰了我几十年啊,「那你想要什么?」
离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吻我。」
我...他脑子秀逗了?难道是突发恶疾了,发现离珠回不来了,然后大概也许,产生了那么一丝不该有的感情?
我有一下没一下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离瑜眼神抽抽,「我听得见,」
我点头,双手环抱他,「再加一个条件,」
离瑜:「什么条件?」
我:「把你那没什么卵用的读心给我关了。」
离瑜:「看你表现了。」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认命般凑上去一阵乱撞,
毫无章法,撞得我二人牙疼,
「服了,」离瑜无奈的笑出来了,他抱着我,动了动嘴,
我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彼此靠得很近,甚至可以看到脸上细致的绒毛,
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他闻了一下,带着一些急不可耐,他舌尖舔了一下,
我忍不住往后躲,有些招架不住,
呼吸变得灼热,唇瓣继续贴合在一起,
他情不自禁地喘了一下,「你说的不对,」
我脑子迷糊糊的,我试图清醒,「哪里不对?」
离瑜捧起我的脸,看到的是雾气蒙蒙,「你这么聪明,应该自己猜。」
我晃了晃头,脑子忽然浮现了从前的常识,龙涎有催情的作用...
「有点热....」我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往外喘气,
再来,离瑜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我的舌尖,
我闭着眼睫毛轻颤,他太迫切了,我忍不住推开他,
他轻而易举将我双手举过头顶,
我承受着他的汹涌,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