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笙瘫坐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
贺时谦竟然把她软禁了?!
就因为昨晚她没有按时回家,他就要软禁她?!
姜乐笙脊骨发凉,蜷起身体锁在墙边,寻找实物支撑自己破碎的心情。
她冷静了一会儿,翻出手机,找到宋妍的电话,犹豫半天,没有按下拨通键。
她不能再拉别人下水了,必须要靠自己。
贺时谦说,他会派人给她定时送饭,她打算趁着送饭的空档逃出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门锁终于响了。
姜乐笙绷紧身体,严阵以待,瞅准门开的机会,猛地推开门,往外冲。
送饭的陌生女孩因为躲闪不及,摔倒了地上,饭菜洒得一干二净。
她顾不上这么多了,抬脚往外跑,然而手指还没碰到电梯门的按钮,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扛了回去。
他们把姜乐笙推回房间,不苟言笑的说:“夫人,请您不要乱跑。”
“我要出去上班的!”姜乐笙急急。
门口的保镖挡在门口,稳若泰山。
硬的不行,来软的。
姜乐笙蹙眉,摆出可怜的模样:“两位大哥,我真的要出去的,刚才我已经跟贺时谦说过了,他同意我出门!”
保镖异口同声:“夫人,我们没有收到贺总的通知,请您不要乱跑!”
姜乐笙一看,这些人是软硬不吃啊,以她这小身板,硬闯肯定不行。
又周旋了半个小时,新的饭菜都送来了,对方还是不肯让路。
姜乐笙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关上门,吃饱饭后站在窗户边看了看,不低的楼层……还是算了。
经她这么一折腾,半天过去了。
到最后,她实在没了力气,想逃出去的劲头也消耗殆尽。
晚上九点的时候,贺时谦给她打了电话:“笙笙,吃完饭了吗?”
姜乐笙瞥了一眼桌上丝毫没动的餐碟,回答:“吃了。”
贺时谦沉声:“你是想被多关几天吗?”
“……没吃。”姜乐笙迅速改口,“我现在吃,你能放我出去吗?”
贺时谦答:“不能。”
姜乐笙赌气:“好,那我就不吃了,等你回来把我放出去的时候,我再吃。”
“笙笙,你是在威胁我吗?”
他的质问颇具威严,隔着电话姜乐笙依然能想象到他阴沉的表情。
“时谦,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我是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你这样随意把我软禁……你真的有把我当你的未婚妻看吗?你这样做跟养宠物有什么区别。”
姜乐笙捏着手机,几乎要把屏幕捏碎,“你真的……太卑鄙无耻了……”
不过她的话贺时谦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说:“如果你觉得绝食能够威胁到我,大可以这么做。”
“绑起来喂、输营养液、鼻管喂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活下去。”
电话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他顿了顿。
“笙笙,你要想好,要承受这一切的是你自己。你确定要因为这点小事伤害自己的身体吗?”
姜乐笙半晌没有讲话。
没必要……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反抗的前提是保证自己活着。
如果她真的把自己搞到半死不活,岂不是更没办法逃脱贺时谦的掌控了吗。
想到这里姜乐笙愣了愣,嘴唇翕动:“时谦,你知道我刚才脑海里出现一个什么词吗?”
不等贺时谦回答,她缓缓开口:“逃脱掌控。”
离开贺时谦的想法异常清晰的从大脑闪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下意识。
她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曾经他们的感情和生活不是很幸福吗,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什么现在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想逃走,他步步紧逼……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啊。
“笙笙,你说的话我很容易当真。”
贺时谦当然听出她想离开的念头,沉吟了一会儿,给她发过去一张照片。
照片中,段成拄着拐杖,脚踝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倚着医院走廊的墙壁垂眸看着手机。
姜乐笙怔在原地,心脏不由自主的收缩到最紧的状态:“……段成他怎么了?”
贺时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嘱咐:“笙笙,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要让我失望。”
声音带着刺骨的寒冷,纤细的手指颤了颤,无力的垂到地上,宛若吹落的枯叶。
房间里静的吓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最后,姜乐笙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默默拿起餐桌上的小酥饼吃了起来。
饼皮烤到焦脆,一口咬下去金黄的碎屑落满一地,跟无色的眼泪一样难以拾起。
三天后,贺时谦回来了。
推开门,看到沙发上蜷缩起来的一小团动了动。
“你回来了。”
姜乐笙清清嗓子,声线仍旧嘶哑,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欣慰和苦尽甘来的感叹。
像刚徒步穿越沙漠归来的勇者,向别人平静诉说她成功穿越了无人区,而丝毫不提遭遇的苦难。
贺时谦瞥了一眼桌上残剩的食物,确定她有好好吃饭,紧绷的心弦悄悄松缓。
他走到她身边,望着她朦胧的睡眼,有种玩滑翔伞时脚尖触地的安心。
这三天,对姜乐笙来说是煎熬,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痛苦呢?
下雨那天,他害怕姜乐笙淋到,特意去接她。
他甚至还买了一束鲜花,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姜乐笙却提着电脑包走进了一家甜品店,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从雨落到雨停,她笑得开心极了。
她很少开怀大笑,但只要看到她眼睫下微微拱起的卧蚕就知道她很开心了。
隔着雨幕和橱窗,贺时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的那么清楚。
清楚到可以看透她直达眼底的笑意。
弯弯眉眼,好似一朵盛开的白玉兰。
只是这朵玉兰很少在他面前盛开。
往日,他看到姜乐笙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
但这次却不同。
一股无名的怒火冲进他的脑海。
因为他清楚,姜乐笙下班后不回家的原因不是为了避雨,而是为了躲他。
从他扬言要剜净段成的双眼时,她就开始躲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