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这种采访方式,冒犯了我!”
青阶步2025-05-09 11:224,401

张逸朗在电话里听着黄巧珠对他的“指点”,不由得有些失笑。

“奶奶,你该不会是在我身上安了监视仪吧,要不然怎么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张逸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解开了衬衣的纽扣。

那边的黄巧珠马上会意过来,连忙追问了一句,“该不会现在她就在你旁边吧?”

张逸朗唇边含笑,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的夜景,“也算是吧。”

黄巧珠的声音马上变得感叹起来,“看来是奶奶多此一举了,我看你哪里是不懂这些,而是以前没遇到值得你为她花心思的人罢了。”

“好了好了,奶奶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就不妨碍你了,好好陪人家吧。”

挂了电话以后,张逸朗把脱下的衬衣随手放到桌上,然后走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

升腾的热气迅速把镜子熏得模糊一片。

他伸出食指在镜子上划了几笔,一个人物简像便出现在镜中,他深深地望了镜中的人物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李心桥。”

说罢,他关掉了水龙头,随即用手掌把镜中的人像抹去,镜子重新恢复了清晰。

看着自己眼中的红丝,张逸朗突然感到有些困倦。

沐浴过后,他草草地把头发吹干,然后躺到了床上。

当睡意再一次袭击他时,他差点就要沉沉睡去,但因为放心不下李心桥,还是决定强撑着精神,给她打去了一个房间电话。

这次李心桥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37度5,没烧起来,也用不着吃药。”还不待张逸朗开口,李心桥便先行报备起来。

张逸朗听着熟悉的语调,忍不住嘴角带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心桥想也不想就回道,“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多少点了,要是房间服务在这个时间打来,定要挨骂了!”

“好了,张医生,你的查房任务已经结束了,今晚就别再打过来了,病人得睡了!”

张逸朗甚至还来不及再说一句话,便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

虽然没有跟她说上两句话,但听到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张逸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把电话放好,重新躺回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那一夜他梦见了两人重新回到了高中时期,那时候的李心桥还是个扎着马尾的长发少女,而张逸朗则坐在她身后的位置。

她的发尾总是不经意地垂到了他的书桌上,他甚至能闻及她使用的洗发露的香气。

“喂,你会不会考虑把你的头发盘一下?”梦境中的张逸朗歪着头,一脸苦恼的样子。

李心桥回头望了望掉落在卷子上的头发,顺手用原子笔把头发盘起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顺手指了指卷子上空白的部分,得意地说,“这道题你不会做?我可想到了两种解法!”

张逸朗挑眉,“你确定我是不会做?而不是觉得太简单,没有动笔的意欲?”

“嗤!”

看着李心桥不服气地转过身去,张逸朗低头浅笑,却久久舍不得把她掉落的发丝从卷子上拨开......

这个说不出源头的梦境持续了很久,他明明知道眼前一切均是虚妄,却始终不愿醒来。

然而哪怕他再沉迷其中,他的生理时钟还是让他在第二天准时醒来。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既然已经醒来了,便起床洗漱。

他见时间尚早,料着李心桥大概还没起床,便喊了房间服务,把早餐送到了房内。

他望着偌大的落地窗,吃着精致的餐点,只觉得清晨的城市风光别有一番滋味。

也许黄巧珠说得对,他的确许久没有放假了,竟不知道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心情去看这城市的风光,竟是这般光景。

他品尝完杯中咖啡的香醇,终于从凳子上起身,掩门而出。

他轻轻敲了敲李心桥的房门,当门打开时,他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时,马上意识到她昨夜并没有睡好。

“你还好吧?要不要跟医院那边说一声,咱们换个时间再打动员剂?”张逸朗关切地问了句。

李心桥脱口而出地说,“我不过是昨夜整晚做噩梦,所以没睡好。这会影响动员剂的药效吗?”

“这倒不至于,只是打了造血干细胞动员剂后,可能会有头晕、恶心、食欲不振等不良反应,要是你没有准备好,不妨考虑休息好了再做这件事。”张逸朗理性地分析这件事的利弊。

李心桥却没有接纳他的建议,反而回道,“早一天知道结果,小可爱便能早一天脱离病魔,而且我都跟主诊医生说好了,就不改了。”

张逸朗见她满心期待的样子,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哪怕你是病人的亲姑姑,骨髓配型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配型不成功,你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李心桥并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在她看来,要是连她都不去做这件事,那小可爱也未免太可怜了。

于是,她反问了张逸朗一句,“要是中华骨髓库也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那我们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张逸朗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反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你来儿童医院那么多次了,可曾注意到门诊大楼的一楼大厅悬挂的那幅巨型的棋盘?你可知道当中的含义?”

虽然李心桥也注意到这个棋盘,但她对围棋之道并没有研究,所以一直以来只当是某种别树一帜的装饰。

张逸朗见她不语,便解释说,“无常执黑子,医护人员执白子。黑落十三夺魂魄,白定十二守阳元。汹汹瘟霾黔技尽,白余一子妙回春。”

“棋盘上黑棋已经下了十三个子,白棋只下了十二个子,下一步该白棋下了,只要下完,白棋就会赢了,在这里的意思便是在医院里,医护人员会竭力守住病人的性命,哪怕死神如何狡诈凶狠,只要医护人员出手就可以妙手回春,让患者康复。”

李心桥对此却有不同的解读,“要是这盘棋本就不是在公平的状态下进行呢?下棋的双方从头到尾只有死神和医院,那病人呢?在这场战役之中,病人压根就没有话语权。”

“而且能救还是不能救,很多时候也仅凭医生的一张嘴。要是现实真的如同你说的那样理想,那进医院治疗的病人,岂不是都不用死了?”

张逸朗的本意也不过是想劝慰她,却没料到她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起来了。

就连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听了她的见解后也哑口无言。

诚然,她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只是在张逸朗看来,这未免太过悲观了些。

他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她母亲的死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她现在对医院的治疗如此悲观?

他知道她这个观念并非一时三刻形成的,想要改变她这个想法也并非容易之事,于是他想到了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有些事,只有她亲眼看到了,才有说服力。

要不然任凭他说上千遍万遍,把话说得再冠冕堂皇,都没有办法改变她那根深蒂固的执念。

于是,把李心桥送到医院楼下后,张逸朗并没有急着让她下车,反而主动提出要陪她到血液科去。

李心桥下意识想拒绝,但张逸朗却说,“你侄子的主诊医生是我的大学同一个学院的师兄,咱们都相熟。要是我在的话,你有什么听不懂的,我也可以帮你解释一番。”

李心桥却说,“我又不是文盲,知情同意书上面的项目我都能理解到。再说了,黄医生尽职负责,要是我真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也会给我解释清楚的,实在用不上你这尊大佛。”

张逸朗见她坚持独自一人上血液科去,只好妥协地说,“那我在住院部一楼等你,你完事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我想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李心桥闻言有些诧异,“去哪里?”

张逸朗故作神秘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说。”

为了避免李心桥追问下去,张逸朗干脆说了句,“好了,我先把车停到停车场去了,你先上病房去吧,有什么事等你打完药,咱们再说。”

李心桥看着他驾车而去,颇感无奈。

正当她准备走进医院大楼时,不知道从何处涌出来一群人,一下子把她给堵住。

由于睡眠不足,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压根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下意识问了句,“你们是做什么的?”

她的话还没落音,便看到那些人开始掏出手机,疯狂地怼着她的脸一番拍摄。

她下意识抬手躲避,但一个带有某家电视台标志的麦克风还是怼到了她的面前。

“请问你是航班上救了致一药业董事长母亲的李心桥,李小姐吗?”

“网上质疑你非法行医,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会不会觉得救了人反而被人质疑,因此觉得寒了心?”

“致一药业那边已经发了严正警告信,还声明会保持追究法律责任的义务,对此你又怎样回应?”

......

面对对方步步紧迫的攻势,李心桥马上意识到她有可能是某电视台的记者。

而且与她同行的男士扛着专业拍摄仪器,一看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这些人显然是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所以特意在此等待。

虽然在本质上她和这个女记者也算得上是同行,但她对对方这种明显带有引导性的问题感到十分不爽,在她看来,这样的采访手法十分不专业,也是她所不屑的。

更让她感到被冒犯的是,对方的麦克风就这样硬塞过来,差点就碰到了她的脸,这无疑是十分无礼的行为。

要不是她急着要去血液科,想必她会忍不住当场教这女记者什么叫采访的专业性。

她不想跟这些人纠缠,于是沉默着没有回应,只想突破重围重获自由。

然而那些人却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反而把她围得更紧了。

这边的状况也引来了过往行人的围观,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连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下意识觉得一定是突发新闻,便跟着拿起手机拍起来。

由于那些人堵在医院大堂的前面,加上路人驻足观看,好些过往的车辆无法驶入,一时间车鸣声大作。

李心桥担心妨碍医院的运作,终于开口吼了句,“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样堵着门口,可知道耽误病人的生死?!”

围堵她的人压根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轮番向她提出询问,看情况定要她表明态度,好让他们能有一手资料向电视台那边交差,才会给她离开。

要是说一开始她都能客客气气地对待这群不速之客,直到那个女记者阴阳怪气地问了句,“听说李小姐的侄子就住在这间医院的血液科,请问李小姐这次到医院是探望他吗?”

李心桥瞬间暴怒。

她可以理解在热搜一直发酵的情况下,她的个人信息被泄露也是迟早之事,但她绝不允许对方把她家人的情况都公诸于众。

无论是李心信还是小可爱,在这件事上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都不应该因为她一个人所做出的决定而负担任何后果。

她也听说过最为极端的“人肉搜索”,会把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出来,无论是好的、坏的,在这些有心制造舆论的人刻意运营下,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担心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迟早那些不择手段的人会对小可爱的治疗干造成干扰。

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想法,她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你确认要拦着我吗?”李心桥直视那个把麦克风怼得最近的女记者。

女记者看着她满脸怒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嬉皮笑脸地回了句,“李小姐,咱们都是为了保住饭碗,也不是有心阻碍你。你就看我们在烈日下守了半天,好歹也说一两句,让我们能回去交差吧?”

李心桥望着她那副嘴脸,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冷笑了一声,“不能保住饭碗,那证明你没有能耐,没有能耐也就算了,为了保住饭碗而进行道德绑架,半路拦截,那跟行乞之人又有何分别?”

“再说了,你既然要采访,就应该先征得对方的同意,把采访的问题先给对方过目,双方确认无误才能进行采访行为。但你提出的问题一点都不专业,就想问你一句,事先你有没有打草稿?”

“有没有咨询过律师你这种采访的方式会不会涉及侵犯隐私权和名誉权?还有在医院门口拦截我的做法,可有触犯限制人身自由的条例?”

“你这样不懂法,我实在很难跟你沟通呢......”

面对李心桥的伶牙俐齿,那个女记者顿时哑口无言。

那个女记者见李心桥刚才只会躲避,还当她是好拿捏的,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成就”一篇有新闻意义的报道,却没料到李心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连女记者的同行摄影师,也意识到李心桥并非省油的灯。

他连忙向女记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和李心桥起了冲突。

继续阅读:第35章 儿童医院两大“质优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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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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