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北柠不但不觉得心疼，反而冷笑一声，“怎么，难受了？”
她只是说出了自己憋了太久的话而已，“你只是听听就难受了吗？”
“北柠……对不起……”
陆谨言的声音很低，里面充满了痛苦。
明明应该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么痛苦，苏北柠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看他痛苦后悔。
可是现在，真的看到了，她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开心。
她看着陆谨言，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
指间有些湿润。
苏北柠忍不住大笑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身体有些踉跄，脑袋却无比清醒。
她盯着陆谨言，“你知道吗，你现在的难受，抵不过我的十分之一。”
那个时候，公司破产，父亲自杀，所有的家产全部变卖还债，医院里，弟弟病情加重，所有的一切堆在一起，她好几次都忍不住差点自杀。
她曾经那么骄傲的人，忍着被制片人吃豆腐的屈辱，就为了能得到一个小角色，没办法，谁让她缺钱呢。
可是那点钱，相比较巨额的手术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她咬牙，忍辱去卖身，却被陆谨言羞辱。
被迫称为他的情妇，被他所谓的妹妹故意推倒导致流产。
这所有的一切，哪一件拿出来不让人崩溃。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让苏北柠觉得压抑。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当初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看着陆谨言，蹲下身子，就这么蹲在陆谨言面前。
她抬手，拉开陆谨言捂在脸上的双手。
“陆谨言，你痛苦吗？”
陆谨言没有说话，眼里的水光已经出卖了他。
苏北柠轻笑，“别痛苦了，都过去了。”
说话间，她抬手，替陆谨言轻轻擦去眼角渗出的泪液。
她已经全部熬过来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没能打败她。
她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亲眼看到陆谨言后悔。
“你爱过我吗？”她看着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陆谨言没有立即回答。
见状，苏北柠苦笑一声，“我明白了。”
意识到她是想岔了，陆谨言急忙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爱你，很爱你。”
苏北柠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傻愣愣的看着他。
见状，陆谨言抬手，双手轻轻的捧住她的脸颊，“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好一会儿，苏北柠像是才反应过来，她看着他，唇角扯起，“原来，你一直以为你是爱着我的吗？”
陆谨言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叫他以为？
“不是我以为，是我爱你。”
他急声开口。
可是苏北柠只是浅浅一笑。
对着他摇了摇头，“不，你有爱的人，但是那个人不是我。”
陆谨言觉得她奇怪，“不，我爱的人就是你。”他再次开口强调。
苏北柠也喝了很多酒，这会儿，酒劲上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迷糊。
然而即便如此，听见陆谨言的话，她还是摇头，坚定的开口否认，“不，你爱的人不是我。”
不是她。
而是那个女人。
那个被他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女人。
他对着她的时候，语气那么温柔，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
陆谨言看着她，还想说，苏北柠却已经不想听了。
她从地上起身，不知道是因为蹲的太久，还是这会儿酒劲上头，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摔倒。
旁边，陆谨言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我要下去。”
说话间，苏北柠抬手，想要推开陆谨言。
陆谨言刚松了一下，就看到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
见状，他赶紧伸手扶住她，不敢再松开。
从那会儿在酒吧刚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即便和她一起的那个王一苒已经喝的睡了过去，她却始终好好的，本来以为是她喝的少，现在看来，只是因为之前酒劲还没有上来。
苏北柠还在挣扎，陆谨言却不敢再松开。
低声，哄孩子般开口，“乖乖的，我带你去睡觉。”
“不要！我要下去和阿苒在一起。”
听见苏北柠的话，陆谨言嘴上答应，“好！带你下去。”
话虽如此，他却带着苏北柠朝着床朝着走去。
将苏北柠放在床上，感觉到软软的床垫，苏北柠舒服的滚了两圈，见状，陆谨言一直等她自己停下来。
这才将她摆好，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已经躺在床上，眼睛都闭的严严实实的了，但是她嘴里却还在念叨，“我要去找阿苒。”
“阿苒，我们再喝。”说话间，她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朝着空中高高举起。
陆谨言：“……”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她举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放到被子里。
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的在她胳膊上拍了拍，确认她睡着了，他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虽然对那个阿苒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看的出来，苏北柠很在乎她。
他下去的时候，王一苒还坐在沙发上，她到手撑着脑袋，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到陆谨言之后，她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陆谨言下楼后，直直朝着王一苒走过去。
在王一苒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开口，“酒醒了吗？”
王一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她说完这话之后，陆谨言并没有说话。
不过也没有离开，依旧坐在那里。
王一苒突然反应过来，她看向陆谨言，“陆先生有事跟我说？”
听见王一苒直接叫他陆先生，陆谨言眉头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北柠告诉你的？”
王一苒点了下头。
知道苏北柠将自己告诉了王一苒，不知道为什么，陆谨言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
“她和你是怎么说我的？”
将他的所有表现看在眼里，王一苒叹了口气。
不过听见陆谨言的话，她轻笑一声，“陆先生觉得呢？”
“她……都跟你说了？”
王一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这样子，更加让陆谨言认定，苏北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