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曹一鸣没有对董浩庆撒谎，那就是李敬手头上的复合肥是真的不多。也就是当初在大讲堂拿出的那么一小袋。
可这一小袋对于临床试验来说，远远不够。所以，他还得抓紧时间，再多制作一些。
幸好离温室大棚盖好，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得及。
隔天一早，大家伙儿就根据自己的任务，出门的出门，去实验室的去实验室。
这还是方苗苗第二次来到李敬的秘密基地。她很有仪式感地把门口处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尊敬的研究员大人，请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嗯……”李敬煞有介事地用手指着水槽里的一堆玻璃器皿，“你先戴上手套，把那些洗干净。记住，手套不准摘，器皿也一个都不准摔碎。”
“收到！”方苗苗转身走到水槽前，按照李敬的吩咐，先给自己戴上了手套，然后安安静静地洗瓶子，洗罐头。
看到媳妇洗得很认真的模样，李敬点点头。不愧是他媳妇，做啥都好。只是在他刚想制作复合肥的时候，只听到水槽里接二连三传来了碎裂声。
听这个动静，碎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我……”方苗苗看着被她放在架子上晾干的玻璃器皿，她也觉得很无奈。这是咋回事？明明她都已经洗干净了。
她刚想解释不是她摔的这个事实，一个黑影突然冲到了她的面前。捧起她的手里里外外察看。“有没有受伤？”李敬口鼻间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手腕上，觉得痒痒的。
方苗苗想收回手，但被李敬抓得紧，没能成功。“玻璃瓶子和罐头不是在我手里头碎的。所以我没受伤。你不要担心。”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李敬眼神里头的担心让方苗苗的心漏跳了一拍。
来到这个时代，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这个男人吧。
嘴角露出熨帖的笑，她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对方的额头。“没关系，我一直都在。没有人能够伤到我。”
在方苗苗的安慰下，李敬放下心，又再检查了一遍媳妇戴着手套的手上没有血迹后，他才放心地松开她的手。
此时，他才有心力被分出来检查他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玻璃实验用器皿破碎的原因。
弯下腰，李敬盯着刚洗完，被放在架子上的器皿，食指指尖轻触那道小小的裂缝。要是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指尖在碰到细缝的一瞬间，玻璃器皿立刻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原地碎裂。
李敬：……
经过检查，方苗苗刚才洗的七八个还幸存的玻璃罐子都带着小小的隐裂。看这个趋势，都受了‘暗伤’。
再一次，李敬对他媳妇的力气大，有了一个很明显的认知。
方苗苗无措地站在一旁，用手搅着白大褂的衣角。她其实已经用力很轻了。可这些罐子也忒脆弱，轻轻一碰就有了裂缝。
很难想象之前李敬洗它们的时候，该有多小心翼翼。
“对不起，你打我吧！”方苗苗伸出手心。已经做过的事已经后悔不了，那几个带暗伤的罐子也已经注定了报废的命运。
“是该打。”李敬的手在打下去的一瞬间由打改为了轻轻一摸。“罚你在墙角坐好，等着吃午饭。”
实验室里头的哪样东西都经不得碰。
有了玻璃罐头的前车之鉴，李敬是不敢再让媳妇碰别的了。如果是玻璃器皿，暂时还有别的替代，可要是仪器被碰坏了，那就真的玩完。
可放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又真的不放心。
知道李敬的担忧，方苗苗乖乖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墙角。没事做的她盯着墙角长的小蘑菇发呆。
兴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这儿长了个小蘑菇。
白白嫩嫩，还挺可爱。
正当方苗苗在认真思考能不能人工培养菌类，然后拿出去卖钱的时候，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阴影，把她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
她抬头，对上手里头还拿着天平在称量的李敬。“我有乖乖的，啥也没碰坏。”她就是在单纯看蘑菇发呆而已。
这么乖巧的媳妇让李敬不由叹气。就是因为太乖了，所以他心里头的愧疚感才越来越浓。他发现了，只要苗苗在实验室里头，他就会心神不宁。
这样下去，怕是给他一个月，都制作不出足够的复合肥来开展临床实验。
“我们约法三章，你出去后，要是遇到奇怪的人，或者碰到危险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要跑回来找我。”李敬实在是不忍心把苗苗拘在身边，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能出去了？！
方苗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夺目。她呲溜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脑海里的菌菇培植计划不知道被忘到哪里去了。她给了李敬一个大大的拥抱，“三婶家地里头的白菜能收了。我去给她拿一个回来。然后中午，我炖白菜大粉条给你们吃，好不好？”
“你做的，我都吃。”李敬就喜欢看苗苗高高兴兴的样子。“不要在外面玩的太累。去吧。”
他目送媳妇蹦着欢快的步伐冲向阳光正好的外头。在实验室的大门又重新被关上后，他埋首继续实验。
一回到院子里，方苗苗就直奔厨房而去。她昨天还用最后的面粉做了几个青团。她去摘大白菜，不能空手去。给三婶他们带两个团子吧。
拿完青团的方苗苗挎上竹篮，就往三婶家跑。这时候，三婶正和村里头的女人们一起插秧挣工分。
“种白菜的地就在我家前头，苗苗你自己去拔白菜就行。不用跟我讲。”插秧的三婶汗流浃背，双手满是泥土，完全分不出手拿苗苗给的青团。她让苗苗把青团搁她家桌子上就成，门没锁。
“好嘞。”方苗苗活力十足地又接着往三婶的家赶。
在方苗苗走远后，孙红英怼怼三婶的胳膊肘，“苗苗从北大荒回来，竟然这么有钱，连青团都吃得起了？那可是用面粉做的。而且，她家还住进了好几个城里人。有一个就是那个记者！”
那几个人看他们的言行举止，还有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