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纠正自己的话。”方苗苗不断地深呼吸，“告诉我，你记得是人叫方苗苗，不是甘翠儿。”
李敬很奇怪地看着眼前怀着孩子的女人。为什么非要他说谎呢？而他也很坚决地站定自己的立场。“我不认识什么方苗苗，我认识的人叫做甘翠儿。我的正牌女友。”
很好，这个回答很气人。
在方苗苗即将怒火爆发的时候，张天鹏终于开口，打算打断他们即将爆发的争吵。这里离精神病院可还没有多远。他们要是吵架的话，还是去远一点的地方病比较好。
“明辉和一鸣应该已经在报社前的早点摊里等我们了。苗苗你不是说要他们在凌晨五点前没有见到我们，就让他们去报警吗？算上我们赶过去的时间，我们得抓紧了。”
精神病院在郊区，离光明报社还有些距离。再加上他们在精神病院里头也耽搁了点儿时间。
方苗苗看了眼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李敬，在心里头打定主意，以后等他恢复记忆，一定要让他跪搓衣板。她气呼呼地开口说道，“你就算不认识我，董浩庆，你认识吧？想打败他的话，就跟我们走。”
尽管还在气头上，但已经承受过一次李敬失踪的方苗苗这回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万一再被抓走，她就真的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回他了。
“你们也认识董浩庆？”李敬有些意外。
“当然。”为了获取李敬的信任，方苗苗说出了他和董浩庆之间的纠葛。
“看来她是真的认识自己。”李敬喃喃，“我跟你们走。”
三人结伴来到光明报社的早点摊前。杜明辉和曹一鸣早就选了个僻静的角落，焦急地等待方苗苗他们。
一看见朝他们走来的李敬，杜明辉高兴地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他挥手，“大哥！”他离开位子，跑向被抓走的男人。
只是，在他张开双臂，要抱人的时候，李敬后退一步，摆出了很明显的拒绝姿态。
很受伤的杜明辉把脸转向方苗苗。“啥情况？是大哥的脑子还停留在七八岁那时候吗？”
“我的智商和记忆力都没有问题。”李敬抢先作答，“我只是不认识你们而已。”
方苗苗：很好，他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但认识甘翠儿。
在几人重新坐在早点摊子上的时候，杜明辉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住李敬，“大哥，你真的想不起来我们是谁了？”
李敬诚实地摇头，他的指关节扣在木桌上，“先不要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了。你们不是说能够对付董浩庆吗？先讲如何对付董浩庆。”
因为李敬冷酷无情的态度，杜明辉闭上嘴巴，和曹一鸣面面相觑。“他是你导师的儿子，这你总该认得吧？”杜记者不甘心，试图让他大哥能够多想起来一点儿。
“小鸣，你都长这么大了？”李敬从青年耳后的黑痣认出他是导师的独生子——曹一鸣。
“不仅是他都这么大了。孩子也长大了。”张天鹏阴阳怪气地看着李敬，“不过这孩子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媳妇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这点，你知道就行。”
李敬皱眉，他是被戴绿帽了吗？虽然他是忘了很多事情，可应该也不至于忘了有个媳妇。
“停！”尽管生气李敬忘了自己，但孩子的问题上，她得解释清楚，“首先，这个孩子是你的。其次，你要是连孩子也不想认，孩子可以姓方。”
听到方苗苗的话，李敬沉默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想让孩子姓方。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你知道甘翠儿在哪里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现在应该是三十多岁，而不是二十多岁。”
竟然还想见那个狐狸精——方苗苗挑高一边的眉毛，“你要是见过甘翠儿，你就愿意安生地跟我回乡下好好地过日子？”
“有这个可能。”
对于李敬的这种说法，方苗苗不由想到了一个词——渣男。她深呼吸了一大口，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记忆混乱的人计较。
看到俩人在掰扯感情问题，杜明辉赶忙插嘴，“大哥，我保证，苗苗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还有结婚证。那个甘翠儿嫌贫爱富，抛弃了你，嫁给别人啦。”
李敬沉默。
“李大哥，你被抓进精神病院那么几天，就恢复了这么多的记忆，他们是有什么特别的治疗手段吗？”曹一鸣觉得要是方法好，可以让李大哥多接受几次治疗，然后他就能记起苗苗姐。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问的，他一定不会回答。因为他不想回忆过去那几天生不如死的日子。可这是导师的儿子问的……
李敬在他们的注视下伸出自己的手腕，卷起衣袖。手腕上破皮的青紫，还有一个个圆形被灼烧的皮肤刺痛了方苗苗的眼睛。大大小小注射的针孔也异常的清晰。可想而知，这几天，他吃了多少苦。
“他们倒是没有用什么高超的治疗手段。也就是电击加上药物注射，痛是痛了点，但的确记起来了一些东西。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想要避免这种痛苦，所以记起来的都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至于别的，是真的没有印象。对不起。”
看到李敬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那些黑暗的日子，方苗苗无比后悔没有在北大荒看牢他，让他被胡思远给带走了。
要不是被带走，他也用不着吃这么多的苦。
方苗苗心中就算有再多对于李敬忘记自己的怨气，在见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时，也都尽数消散了。
“没关系，敬哥你可以慢慢想。我有的时间等你想起我。”方苗苗的脸上扬起治愈的笑容，“你只要不要对甘翠儿旧情复燃，我就可以一直等下去。”她把刚端上来的馄饨推到李敬的跟前。
“在医院里是不是没能好好地吃饭？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鲜肉馄饨，快吃吧。”
“谢谢。”李敬拿起勺子，“那吃完馄饨，你会陪我去找甘翠儿吗？”他打算见完甘翠儿，然后再全身心地投入到复合肥的临床实验中。
不等方苗苗回答，曹一鸣率先开口，“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