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怕留案底，可是比起我的害怕，你应该更加恐惧才对吧。”李敬抬腿，逐渐逼近孙天祥，“等到了派出所，你告我打人，我告你偷窃。”
提到偷窃，孙天祥的心跳漏跳一拍。
“我手中的笔记本可是董浩庆不愿展露在人前的东西。托你的福，他会被从天海市，叫到这里的派出所，和我当面对峙！好好地说一说当年的事情。”
因为想到当年发生的那些旧事，李敬的情绪变得略微激动，语气也加重了点儿。
他看着外强中干的孙天祥说道，“我有胆子说笔记本，你有胆子把董浩庆叫到这里来吗？”
李敬隐隐猜测孙天祥会用他身上的伤威胁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作为一条走狗，还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孙天祥又怎么敢惊动他的主人。
“这……”他是真的不敢让董博士来。光是没成功拿到笔记本，他就已经想到董博士会如何的勃然大怒。要是再加上一条派出所的传唤，恐怕他会被彻底放弃。
李敬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没有时间再在这里浪费。他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总之我不会逃跑。你要是想去派出所就赶快去。不然等我和苗苗回了北大荒，你们还得专门去那里找我们，多费事啊。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去派出所，笔记本的事，我一定会说出来。”
反向威胁完孙天祥后，李敬转身走出小巷子。不再去管身后的男人。
这个混蛋，竟然敢威胁他！
孙天祥看着李敬的背影，敢怒不敢言地挥了好几个空拳。可是，他又怎么真的敢去派出所。
笔记本的事情要是被抖搂出来，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是他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李敬人在这儿，笔记本肯定也在这儿。问题就在于这个该死的笔记本到底被放在了哪儿？
他要是不找到笔记本，他就无法回去跟董博士交代。董博士也绝对不会给他钱。
不，他不能就这么回去。一定要找到笔记本！
孙天祥突然想起来他在来北大荒之前，董浩庆跟他讲过，无论事情有没有办成，他都要给他打一个电话。
糟糕，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孙天祥抬起腿就往最近的电话亭跑。
在电话的嘟嘟声中，他不禁站直了身体。在响了好几声后，听筒的另一边响起董浩庆的声音。“喂？”
“我，是我！”因为过于紧张，孙天祥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说了好几声后，董浩庆才认出这个声音。
他停下记实验数据的笔，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笔记本找到了吗？”手下的那些研究生全是废物，没一个能做出点儿有用的成果。
董浩庆对他们真是太失望了。
“呃……出了点儿小差错。”电话那头，孙天祥的声音吞吞吐吐。
听到‘小差错’这三个字，董浩庆就知道孙天祥也是个废物，啥事情也干不好。他皱起眉头，眉间的沟壑能夹死一只苍蝇。手中的笔被重重地扔在地上，断成两截。
“李敬人都在北大荒了，具体的位置你也都知道了。光是拿个笔记本，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明明有这么多的方法，还需要我一一教你吗？”
各方势力都在向他施压，希望他能尽早拿出来学术成果。
在巨大的压力下，董浩庆不再装好人，像是毒蛇终于露出了毒牙般，透过长长的电话线，一个皆一个的恶毒点子被传进孙天祥的耳朵里。
饶是自认不是好人的孙天祥，听到这些恶毒点子，后背都出来一身冷汗。
要是真的照着董浩庆的方法去做，他一定会被抓进去坐牢。到那时候，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尽管孙天祥特别想东山再起，但也没有傻到为他人做嫁衣。
说到后来，董浩庆在察觉到孙天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后，停了嘴。“你不想干？算了，你回来吧。我让别的人去做。”
废物就是废物，怕东怕西，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看来，只有那个人能去把笔记本拿回来了。董浩庆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左臂纹了青龙的人。
如果是他，事情一定能圆满解决。
“董博士，不是我不想干，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不等孙天祥说完，董浩庆‘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挂了。没有价值的人，不配他再浪费时间。
挂完电话后，董浩庆从柜子里拿出电话簿，翻到第一页，抬手拨了个电话。
……
在医院里头，方苗苗拎着三个刚买的苹果，走进宋立波的病房。
这是个六人间，仅用蓝色的床帘互相隔开。但是青天白日的，没有人拉床帘。在这六张病床中，靠窗的那张床，属于宋立波。
方苗苗一走进病人，其余病床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确切地说，是在盯着她手里拎的苹果。
这是谁的家属啊？怎么这么有钱，看病人竟然还带水果。
靠窗的宋立波在出神，没有注意到病房内的窃窃私语，他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的病床旁，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陪护。
“立波，好久不见！”方苗苗轻快的声音在病床的床尾巴处响起。
因为熟悉的声音，宋立波从神游的状态回魂，他一双棕色的眼睛转向方苗苗，神情看上去有些意外。“听导员说过，你和李敬本该去了六号农场才对。你怎么会来这儿？”
想到一种可能性，宋立波坐直身体，上半身往前靠，离得站在床尾巴的方苗苗更近了些，“你们不会是被朱田辉给赶出来了吧？”
在他受伤离开的时候，朱田辉对他们的敌意很大。大到他非常担心独自留在那儿的老张。
本来他还指望方苗苗能帮一帮老张。
“他？朱田辉？也配赶走我们？”方苗苗因为宋立波的话哈哈大笑。拉过张椅子，方苗苗从床尾巴绕到床侧坐下。“让我来仔细和你说一说我们去六号农场后，发生的事情。”
宋立波因为方苗苗活灵活现的讲述，喜怒哀乐的情绪在短短的十分钟内体验了个遍。
最后在听到朱田辉被撤职不说，还被遣到他最看不起的垦荒队时，和方苗苗一起开怀大笑了起来。
“那老张呢？老张是不是也特别解气？”
提到张井，方苗苗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神色，认真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张井。我想跟你要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