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短暂的思考过后，徐敏确认自己不想再吃咸菜就馒头。
“三只。”盯住徐敏的眼睛，李敬讨价还价。本质上，他们都是李家人。本性相似。
“成交！”没有令李敬失望，徐敏松口。
看着瞬息间突然达成协议的两人，方苗苗愣神。这是啥操作？说好的不当兽医呐。敢情刚才的原则都是因为这群鸟只能治不能吃？默默闭上嘴巴，她把李敬的这波操作牢牢地记在心里。并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
能理解，毕竟肉太香了。
想到昨天吃的鸽子肉，方苗苗还是会忍不住咽口水。
“徐医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李敬的照顾。刚才他是跟你开玩笑的，里头随你挑四只鸟，养还是杀，都可以。”
这丫头，懂事。徐敏对方苗苗的印象又多了一点点的好转。
没有阻拦方苗苗多送出一只鸟。媳妇嘛，想送几只就送几只，听她的。
最终，李敬还是在卫生所里挂上了今日份的盐水。不知道是不是要报扣鸟之仇，徐敏在给唯一的病人扎针的时候，手时不时抖一抖。挂盐水的针足足戳了四次才戳进去。看得方苗苗非常心疼。
另一边，孙红英提着自己分到的猪下水，去了张天鹏的家。
“什么？她竟然还活着！”手指缠着厚厚的纱布，在纱布没有包裹处的肌肉肿胀，青紫一片。张天鹏单手抄起吃到一半的疙瘩汤，狠狠摔在地上。
修修补补的搪瓷碗又多了一个大大的凹陷。
方苗苗这是什么命，这么硬！连野猪都撞不死她！张天鹏恨的牙痒痒。
“天鹏，你的气性也太大了。”跑来通风报信，听八卦的孙红英把手里用盆装着的猪下水往身后藏了藏。要是被他知道这东西是方苗苗给的，保不准也给她摔了。“苗苗说你带她上山打鸟，结果遇到了野猪。天鹏，你到底带她上山干啥啊？你们孤男寡女的……”
瞄了眼孙红英这个老婆子，张天鹏懒得搭理她。“我们大老爷们做事用得着跟你说？没事别瞎打听。小心你越打听，你的年底分红越少。”
孙红英又不是方苗苗，张天鹏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哎呀，婶又不出去瞎说。你不讲就不讲，提分红的事做啥。”孙红英识趣地闭嘴不提孤男寡女上山的事。“天鹏，你的手也是打野猪打的吧？苗苗也真是，就说你碰到野猪跑下山了，也不提你还一起帮忙打野猪。要我看，她家里的野猪得分你一半。”
本来想拍拍张天鹏的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腿上。
在遇到野猪的时候，张天鹏怂的不行，腿软到跑不动。纱布下的伤更是他的耻辱！
“有完没完？”不想听嘴里蹦不出一句好话的孙红英再放屁，张天鹏径直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一立，伸出手推在她肩膀上，把她推出门口。“以后没事别来。”
“啪”地一声，大门在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的孙红英面前关上。
门外的冷风一吹，刚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赶出来的孙红英脸上异彩纷呈，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谁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呸！”孙红英在张家的门口吐了口唾沫。要不是看在你是孙天祥这个大老板侄子的份上，能来巴结你？也不照照自己啥德性。
门里头，张天鹏气地在原地打转。虽然方苗苗说了是他带她上山打鸟，但没说出是他和他叔预谋带她去找野猪送死。
不管别人有没有猜到他们不怀好意，只要没有坐实，那就不算事儿。
可也恰恰是没有坐实，他手上受的伤也就哑巴吃黄连，有苦得自己咽下去！
关键这把柄还是他亲自送到方苗苗的手上。
越想越气的张天鹏只觉得嘴巴发苦，找不到人出气的他猛地挥拳砸墙。
“痛！”张天鹏连忙收回手。不解气的他又抬起脚踢墙。方苗苗那儿吃了亏，明天他去他叔那儿肯定也讨不了好。
自行车是铁定指望不上了，挨骂都是轻的，没准还得挨顿打。
想到他叔明天会有的脸色，张天鹏焦躁地伸手去抓头发，一缕缕地往外头揪。
他咋这么倒霉啊！处处是绝路。
无论张天鹏多么不情愿，第二天的太阳准时升起。方苗苗家的小院子里飘出熬猪油的浓浓香味。惹得村子里几只小土狗聚在她家大门前，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野猪肥，身上的猪油膘有大几十斤。等他们从天海市回来，这么好的膘可能会放坏，索性全都熬成猪油，锅底的猪油渣带路上吃。
挑挑拣拣，方苗苗把最好的精肉和五花肉放进竹篓，放满整整一篓子，背到镇上去卖。剩下的边角料用盐腌上，过年吃。
趴在墙头，邻居陈丽华陈婶朝在院子里腌猪肉的方苗苗喊道，“苗苗，你们家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小李是在熬猪油吧？馋的我家的小孩儿直哭呐。说啥也想吃。”
伸出左手臂，手上拿着几张皱巴巴的一分钱和五分钱，“多少钱一斤？我买半斤，成不？”
把浸了盐粒的手往旧衣服做的围裙上一擦，方苗苗笑容灿烂，“婶子你想要猪油，我们肯定给。”径直去厨房舀了大半碗锅里的猪油，踩上墙边的石头，递给陈丽华，“但这钱我们不能要。以前我们家可没少麻烦婶子你们家。那米啊，小麦啊，都是从婶子你家拿的。”
方苗苗坚决不收陈丽华的钱，最后她只好跑去厨房，拿了四五个大饼子送给大方的苗苗。
这大饼子，方苗苗倒是收下了。
去厨房放饼的时候，李敬正在分锅里的猪油，一共分了好几个小碗。
“村长家的，三叔三婶家的，徐敏家的……”一个碗一个碗地指出是给谁家的，李敬说到最后，看了眼方苗苗，“应该没遗漏了吧？”他媳妇知恩，熬出的猪油想要分给以前帮过他们的人。
知恩图报是好事儿，李敬举双手赞同。
“应该没漏。”方苗苗端起灶上的两个小碗。“猪肉已经腌好了，快点送完，早去早回。回来后，还要赶到镇上卖猪肉。卖完猪肉就要乘车进城，去天海市。我们可别赶不上到天海市的最后一趟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