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苗苗摇了摇头，“敬哥做的实验是特别伟大的，要是成功，能让粮食增产，很多人就都能吃上饭了。我别的帮不上忙，只能挣点钱，让敬哥不要因为钱的事情烦恼。我打猎还不错的，等天气好的时候，我上山给妈你打几只麻雀怎么样？”
“别，打猎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能去做。哎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小敬这么不务正业，怕苦了你们娘俩。”赵智英拉去方苗苗的手，握在手里。
“他如果非要做实验，那可以去大学里头当个讲师，既可以做实验，工作还体面。实在不行，做个研究员也成啊。反正我和他爸，也就是你公公，攒的钱，够你们花的了。可他偏不，非要玩消失，非得带你们来北大荒受苦。”
李敬这种磋磨时光的方式，赵智英不理解。
“实在不行，要么这样吧。苗苗，你不要管这个倔驴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天海市，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做破实验，喝西北风。”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挑拨起他和他媳妇的关系了。
“妈。”李敬叫了声赵智英，希望她理智点，挑拨儿子和儿媳妇的关系，可不是一个好婆婆该做的事情。
“你别叫我妈。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我只认苗苗。”
李敬：……
“算了，看见你就来气。告诉你，我在的时候，你别想再去做你那个破实验。不然只要我看见一次，你媳妇我就带走了。带她去天海市吃香的喝辣的。”
赵智英抬起手，指指圆锥包，“里头藏蓝色的行李袋里头有一袋面粉，你给我去把那袋面粉全部和成面团，下午，我带孩子们寓教于乐一下，包饺子吃。”
“这么多面粉，包的饺子怕是一下子吃不完吧？”李敬提出理性的建议。
“吃不完就冻起来。北大荒外面这么冷，在外头冻一晚上，就能存起来以后吃了。说你不会过日子，你还不承认。问出的都是啥问题。”
李敬明智地选择闭嘴。
“还有，你忙着那个破实验，想过过几天就是春节了，要带你媳妇去买点年货吗？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冷冷清清，吃不上肉地过个年？”
“其实，我有给苗苗买牛肉干。”李敬的确是忙忘了要去买年货的事，但他之前有给苗苗买好多的零食。
“光吃牛肉干，营养能跟的上？”赵智英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明天就带苗苗去买年货。”
“啥明天，我年货都买来了。你就去和面，保证面团能做宣软的饺子面就成。揉面的时候，好好地反思下，你是不是不够关心苗苗。”赵智英把李敬赶去了厨房。“没和完面不要出来。”
她看着李敬走远的背影，喊道，“没事别出来晃，看见你就生气。”
目睹了赵智英教训儿子的全程，方苗苗头一次有了一种有人会给自己撑腰的感觉。虽然她觉得李敬已经很关心自己了，年货什么的，她也可以自己去买。
但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还挺不错。
她笑着揽过赵智英的手臂，“妈，你不要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敬哥他一直很关心我。我知道你在帮我敲打敬哥，害怕他对我不好。”
“我才不会因为这个臭小子生气。”赵智英嘴硬道。
“其实，敬哥一直因为他导师的事情，心里有道坎。只有做成功这个实验，他才能真正地放下过去。”
看到方苗苗能够这么理解小敬，赵智英欣慰地点头。她骂归骂，但儿子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我也知道他导师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也才没有动真格催他。
不过，他有一点做的不对，和你结婚了，竟然不告诉我们。害我们错过了你们的婚礼。这样吧，等春节过完了，你们就和我回去，在天海市补办个婚礼。”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方苗苗愣住。
“我刚才说带你回去，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这么多年交出去的份子钱，我也得从亲朋手里头收回来，不是吗？”说到这里，赵智英想起还没见过方苗苗的爸妈，“把亲家公和亲家母也一起接上。他们现在还好吗？在村子里吗？”
方苗苗垂下头，“他们不在了。”
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智英立即安慰儿媳妇道，“以后我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的。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要是小敬敢欺负你，我帮你一起收拾他。”
她点了点头，“谢谢妈。”
在方苗苗和赵智英融洽相处的时候，宋亚涛正拿着从照相馆里头刚洗出来的照片，来到董浩庆运营的实验室。
尽管已经快到春节了，但实验室里头干活的研究生们还是不被允许回家。
按照董浩庆的说法，反正还没有到除夕夜，他们提早回去就是不敬业。
实验室里头，安静一片。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生忙忙碌碌地埋首做实验。神情一个比一个地严肃。
董博士已经催过他们好几次了，可是他们无论怎么做实验，都完全无法突破现有的科技壁垒。把这些分子式全都破坏再重新结合，做出复合肥。
他们要是有这种本事，何至于埋没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打杂干活。
想不出好办法的他们只能用足够多的实验来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
宋亚涛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不过他的运气，导师是曹清泉。实验如果失败，他也不会过分苛责自己，反倒会鼓励他。然后和他一起找失败的原因。
可惜，看这群倒霉蛋的样子，他就知道董浩庆从来没有给过他们正相鼓励，有的只会是无尽的谩骂和压迫。
宋亚涛移开视线，不再去看这群人麻木的脸。
他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敲了敲后打开门。屋里头，董浩庆正在对一个唯唯诺诺的青年发脾气。
那个青年穿着白大褂，油头满面，黑眼圈深得很。
“你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垃圾！”正骂着手底下研究生的董浩庆看见来的人是宋亚涛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先出去吧。”他把手里头研究员交上来的研究日志给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