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尔姐，现在救李敬哥比较重要，你就不要生苗苗姐的气了。”
他同杜明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无奈。任是谁都能看出来李淑尔这是迁怒。但她们两个人都是李敬的俩人，他们是外人，也插不上嘴。
“我去摘白菜了。想中午炖白菜粉条给你们吃。要是我知道会起火，绝对不会离开敬哥半步的。我发誓！”方苗苗的眼眶红红的，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杜明辉是知道方苗苗她在和孙天祥斗的时候，她有多么厉害。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帮她说话。“是啊，淑尔，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好过。当务之急，是送大哥去医院。”
“哼，我算看出来了，你们都帮她！”李淑尔不想看见方苗苗装可怜，“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着火，所以才抛下我弟弟，让他一个人在里面等死。”
瞧她那副干净的样子，就生气。
尤其是连在田里的他们都到火场的时候，却不见方苗苗的身影。她还以为她和她弟弟都在里头。结果，她绕到后头找她弟的时候，就听见了方苗苗叫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时候叫，又有什么用。
怪不得姨父让她多注意点方苗苗，说她肚子里那个是野种。没准，是她和奸夫伙同起来，要烧死她弟也说不准。
李淑尔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方苗苗和她弟待在一起。
“我没有！”方苗苗反驳李淑尔的话。她用手背使劲擦去眼里的泪。敬哥没有醒，她就算流泪也不会有人心疼的。她强撑着站起来，弯腰去抱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李敬。
敬哥，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别把我弟给摔了。不准你抱他！至于事实是什么，等他醒来，一切都清楚了。要是实验室着火真的是因为你，我就绝对让你们俩离婚！”李淑尔无法再信任方苗苗。“明辉，你抱上李敬。”
面对李淑尔的指令，杜明辉面露难色。
“李敬在哪儿？”黄导员突然冲到草丛这儿，“我接到铁柱的电话，就赶忙把拖拉机开来了。”他瞥见在地上躺着的李敬，“人都在那儿躺着了。你们还瞎吵吵啥。”
他跑过来的时候，听见了几句争吵的声音。他不是很能理解。既然无法理解，那就不理解。他跑过去，当着李淑尔的面，把黑成了一个炭人的李敬给抱了起来，“我立刻送他去镇上的医院。”
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听他的语气，是认识小敬的。李淑尔没有阻止他抱走李敬。确切地说，只要接触她弟的人不是方苗苗，她就不会阻拦。
在黄导员抱走李敬后，李淑尔赶紧跟在他的后头。方苗苗抿唇，也抬步追了上去。就算表姐讨厌她，她也得亲眼看着敬哥脱离危险才行。
而在大门口，黄导员把昏迷不醒的李敬放在副驾驶时，他冲着傻乎乎紧跟在他身后的方苗苗喊道，“快上来，搭把手。我要开车。扶不住他。”
副驾驶，勉勉强强可以坐两个人。
当初是方苗苗千里迢迢来北大荒，帮他的忙。这回，轮到他帮忙了。
闻言，方苗苗刚想踏上拖拉机的踏板，就被李淑尔一只手给抓了下来。她率先坐上拖拉机的副驾驶，把李敬小心地扶好，避开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黄导员不满意地看了眼这个抢着上来的女人。这婆娘是谁？在他要发作骂人时，站在门边的方苗苗苍白着脸，开口，“黄导员，她是敬哥的表姐。你先送他们去镇上的医院吧。敬哥的伤比较重要，我很快就赶过来。”
这个傻丫头。
黄导员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李敬，最终没有和坐在他旁边的婆娘吵起来。救人要紧！
他摇动手摇杆，脚上把油门踩到底。轰地一下，拖拉机飞驰而去。达到了它生平第一次这么快的速度。
拖拉机一走，方苗苗急切地朝杜明辉要钥匙。“明辉，你自行车的钥匙借借我，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地使用，不会把它弄坏的。”
现在能最快赶到镇里的交通工具，就是杜明辉的自行车了。
“苗苗，你尽管去用就好。”杜明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不过，你会骑吗？”
这个疑问随着方苗苗拿走钥匙，风一般地冲向墙边的自行车，解锁，上车，骑车，一气呵成。
她的两条腿飞快地瞪着自行车踏板，追着拖拉机离开的方向离开。
“一鸣，苗苗骑自行车这姿势也太熟练了吧？”杜明辉不由把自己骑自行车的熟练程度和方苗苗比了比，发现他还不如她。
“现在重要的是骑自行车吗？”曹一鸣没去理会杜明辉的这个问题。“我要去借牛车，你去不去？”
苗苗姐和淑尔姐都去镇上的医院了。他们也得赶快赶过去才行。希望李敬哥能够平安无事。
“我也要去！”杜明辉把这个问题甩在脑后。苗苗说不准是和大哥学的。而且她聪明，做啥都很快。
医院里，李淑尔和方苗苗各自站的很远。确切地说，是李淑尔要和她保持距离。
不想再无力地解释什么，方苗苗两只手握拳，紧张地看着抢救室上头亮灯的‘正在手术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这场手术却还在进行。
期间，护士已经拿出过《病危通知书》让她签字了。在签字的时候，她连笔都拿不稳。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明明在六号农场的时候，春琴她伤的这么重，等在手术室门外的他们都没有签过《病危通知书》。
不敢想象李敬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方苗苗只能无声地向天上的神明祈祷。
一祈祷就祈祷到了天黑，就连赶牛车来的杜明辉和曹一鸣都来了，李敬都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头出来。
“苗苗，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整天了。你去吃点什么吧？”杜明辉担忧地看着方苗苗微隆的肚子。人是铁，饭是钢。
大人能熬，小孩可熬不住。
“我不饿。”方苗苗摇了摇头，眼睛还是一直在盯着手术室的门看。她想在敬哥出来的时候，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生怕自己离开会出什么意外的方苗苗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