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闷哼一声，硬是忍下了手背被咬的痛苦。“没事儿，苗苗，你要是疼，你就使劲咬我，一只手不够的话，我还有另外一只手。”生怕苗苗咬得不高兴，他把另外一只手也凑到了媳妇的嘴巴前。
从生娃儿的痛苦稍微缓过来一点儿劲儿，方苗苗抬头看了眼愣头青似的丈夫，松开嘴，“你，去给我买点儿巧克力来。”
生娃，她得科学地生。要是再这么下去，她可能要没力气挨到娃儿出来了。
“啊？哦，好，我立马去。”现在苗苗说什么，李敬都会照做。他在跑出去之前，脱下外套，塞给媳妇，“要是苗苗你想咬我了，你就忍一忍，先咬衣服。我买完巧克力，马上回来。”
他刚跑出去没几步，又折返到病床前，他的手摸摸苗苗的孕肚，“宝宝，你要听话，快点出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李敬对孩子说的话，真的被孩子听见了。在他跑出去后没多久，护士终于松口，让人把方苗苗给推进了手术室。
等李敬拿着巧克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被待产室的护士给推了出去。“你媳妇不在这儿了，老实去走廊等着，然后把住院手续给办了。”
被推出来的李敬有些茫然，“可苗苗还没吃巧克力呐。护士，我能不能进去陪陪我媳妇？就像刚才一样。”
“不行，都生到一半了，你进去干啥？老实在外面等着。”护士无情地在李敬面前关上了待产室的大门。
走廊上，握着巧克力的李敬走来走去，眼睛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半点儿不挪视线。陪在儿子身边的赵智英不由劝道，“小敬，苗苗既然进了手术室，孩子肯定很快就能生出来。你不要一直晃荡，快过来坐一坐。”她的心里也着急，尽管被老头子他们说苗苗肚里孩子不姓李，可她还是想相信一下苗苗。
毕竟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挺好的，苗苗总不至于给小敬戴绿帽子吧？
在李敬的焦急等待下，手术室里出来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张纸。“谁是方苗苗的家属？”
“我！”李敬的眼神在触碰到那张纸的时候，他的心就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产妇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这是病情告知书，需要家属签个字。还有，如果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们是想要保大还是保小？”
被问到这个问题，李敬的脑袋突然‘嗡’地一下。
“这……”在李敬还没回答的时候，赵智英先纠结上了。
“保大！”身旁的李敬毫不犹豫。他拿过笔，飞快地在告知书上签字。
护士点点头，急匆匆地走进手术室。
“小敬，你可是坚信苗苗肚里头是你的孩子。你就不再想一想？”赵智英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想都不想，就选了方苗苗。
“苗苗只有一个。”面对亲生母亲，李敬只说了这句话。他这回不再走来走去了，而是像尊雕塑似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望着玻璃窗。巧克力被他握在手心，伴着温热的汗水，逐渐融化。
两个小时后，护士抱着一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手术室。因为之前让李敬牵过告知书，所以她径直走向了这个眼眶通红的男人。“产妇家属，是个女儿，她身体健康，哭声也很嘹亮。”
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婴儿攥着拳头，哇哇大哭。
李敬看都没看小小的孩子，“我不保小，我保大！苗苗呢？苗苗还好吗？”说着说着，他就要冲进手术室。
护士眼疾手快地拦下他，“你别着急。”她把孩子交给孩子奶奶，挡在手术室的门口，“母女平安。产妇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听到‘平安’两个字，李敬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赵智英怀里的小婴儿，眉眼长得像她妈妈，清秀柔美。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五分钟后，方苗苗被推了出来。她一出现，李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病床被推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而赵智英在看见李敬跟着方苗苗的病床走了后，默默地转身带孙女去医院的三楼，采了个血。老头子在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带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小敬可不能给别人养孩子。
被采了血后，小婴儿哇哇大哭。赵智英耐心地哄着宝宝，来到方苗苗在的病房。“小敬，去三楼采个血。”
正守在方苗苗的病床旁，等她醒来的李敬听完去采血的原因后，皱起眉头，“妈，苗苗刚生孩子，她都走了一趟鬼门关，而你还在怀疑她生的孩子不是我的？”第一次，李敬无法理解他的妈妈。
“这也是为了你爸放心。”赵智英轻拍小婴儿的后背，“采个血很快的，耽误不了几分钟。”
李敬：……
当天晚上，在家的李荣军接到了医院主任打来的电话。听到主任带给他的消息后，电话被挂断。
“怎么样？苗苗的孩子是不是小敬的？她是不是我们的孙女？你是没看见，她长得可好看了，性格也很好，不闹人。”在厨房炖排骨汤的赵智英赶到李荣军的身旁，迫不及待地问亲子鉴定的结果。
李荣军没说话。在台灯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有些深沉。
“哎呀，你快说。排骨汤好了，我要去医院送汤，不然会凉。”赵智英推推老头子的肩膀。
“她是，但她必须得不是。”经过短暂的思考，李荣军狠下心，拿起电话，打算拨过去。赵智英连忙阻拦下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想你儿子留在天海市，就听我的。”在与李荣军的对视中，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亲耳听到老头子对着电话那头说：改掉亲子鉴定的结果。
第二天，李敬从医院科室主任手里头拿到的，就是一份他与小慧敏生理学上不存在父女关系的亲子鉴定报告。
昨晚，他和苗苗一起为他们的女儿，取名为李慧敏。
“事实的真相很清楚了。”李荣军板着脸，站在病房的门口。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走进过病房，看过笑容甜美的小慧敏一眼。“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