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如约前来禀告肃林郡干旱情况的玉王,瑞熙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玉王向来与世无争,瑞熙琰可以不再计较他在清和阁所见那一幕。红颜祸水,一切罪恶的根源,本就该怪女人,而那个女人……瑞熙琰有些沉吟,他发现自己的头似乎更晕了,每次一想到浅吟,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反常。
“小宁子,过来给朕揉揉。”
温德那个圆滑老太监又不在,估计又是“顺道”去觐见璟霞殿那位了吧。他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个给了自己生命,却一次又一次置自己感受而不顾的女人。
“小宁子,” 瑞熙琰抬见看到一旁认真掸着灰尘而无动于衷的小太监,这奴才,竟然没听见自己的吩咐,又是在想着从哪里捞些油水吧,“你的尖脑袋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白毛掸子立马啪的被摔在了地上,小宁子麻利捡起来,装作认真做事没有听到的样子。
“小宁子,不要考验朕的耐力。”瑞熙琰冷漠的声音多了某种威胁的意味。他已经悄悄走到了小宁子身后,头顶皇冠上的玉珠轻轻摇晃,配以他垂下的一部分如缎长发,摇曳生姿。
“回皇上,奴才在御花园看到静妃了……”小宁子虽然有时会大胆揣测圣意,做一些自作主张的事情,但他并不是大胆到敢把皇上不放在眼里的糊涂太监,一听皇上的语气有变,他赶紧和盘托出。
“静妃……她怎么样了?”依旧是冷漠的语气,然而低下头的小宁子还是偷瞄到了瑞熙琰放柔的眼光。
小宁子暗暗撇了撇嘴,明明心里还是关心静妃的嘛,这些天还故意做出对静妃不闻不问的样子。糟!那静妃和邺王的事情还说不说?
“小宁子,朕在问你话。”瑞熙琰敛眉,纤长的睫毛隐隐泛出了冷光。
“啊,奴、奴才不巧看见静妃和邺王在一起聊天!”皇威之下,一向自认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小宁子再也不敢隐瞒,急忙老实道。
语毕,他飞快闭上眼睛,等待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半晌,皇帝那边却没了动静。他悄悄睁开了一条眼缝。
瑞熙琰此时微微锁眉,似有些不解,“那个喜欢与胭脂丹蔻打交道的怪人?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很少与人亲近啊。”
“您也说邺王不按常理出牌了,况且,静妃娘娘心眼一向很好,很少有人排斥她呢。再说,邺王美貌,很容易吸引女子的好感,就连奴才……”小宁子还想继续啰嗦下去,突然感觉两道冷光如芒在背,赶紧讪讪闭了嘴。
这个女人到底想怎样,招惹玉王还不够,连行事怪异的邺王竟也能攀上,她哪里是从寺庙出来的,分明就是从青楼里出来的!
瑞熙琰眼神冷到极点,但却最终没有发作出来。
他背过身,冷漠道,“以后将御花园设立门禁,王爷大臣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喳,奴才等会就去向御花园的侍卫传话。”小宁子战战兢兢地应了,又弱弱道,“皇上,这会儿,您该用膳了。”
“恩,传到朕的元坤殿去,再把永乐坊的男伎也宣来。”边说着,他已走出了御书房。
“哦。对了,皇上,其实奴才有时经过清和阁,看见九福晋教静妃娘娘跳舞。”见皇上终于从政事上想到了舞乐,他连忙见缝插针的说道,这样才对得起太后的赏钱,他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太监。
瑞熙琰斜睨了他一眼,小宁子顿时捂住了嘴巴。呀呀,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皇上才为静妃的事情坏了心情,自己这臭嘴!
小宁子在心里埋怨着自己,同时又怪太后为什么三五不时的总是拿些珠宝来诱惑自己,要自己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小宁子在心中一个劲后悔,瑞熙琰却已不跟他计较,身影远远走到前面去了。
“啊,皇上,您等等奴才。”他不敢再提静妃,急急跟了上去。
……
“皇帝终于与静妃行房,哀家可算是安心了。目前,皇帝与静妃的进展可好,她有无向皇帝献舞?”太后仪态端庄微笑道,她头上的银钗玉钿金步摇微微颤动,似乎也体会到了主人此刻喜悦的心情。其实敬事司早有人过来向她禀告了此事,今日她悄悄宣温德过来,只是想多些关心自己的儿子。
“禀太后,皇上这几日专心处理政务,无心于舞乐,亦没有再宣那些男伎。”温德恭谨道。
“没有再宣那些男伎?”太后欣喜地挑了挑眉,“看来再多叫小宁子在皇帝面前为静妃进言,说不定皇帝就会慢慢乐意亲近女子了。”
“恩……”温德微微苦笑,不知如何说。
尽管经过了那一夜,皇上却依旧不喜亲近女子。不过,他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以免影响太后难得的好心情。
“这静妃也真是的,当真是民间的小尼,竟一点不懂为自己争取,弄得哀家如此劳心为她打点。”喜悦过后,太后又开始转而抱怨起来。
她回想到过去,当初先帝不也是宠极了穗皇后么,到头来,还不是她用自己的手段将琰儿推上皇位。那时的后宫,可少不了步步为营,凡事都得自己争取。眼下,皇帝偌大的后宫只得她静妃一个妃子,她却还是如此愚钝,真真是要再弄几个女人进宫,彼此刺激竞争一下才好么?
一念至此,她看了温德一眼,“也罢,静妃献舞之事容后再说,一月后便是皇上寿辰,宴上献舞是最好的时机了。你退下吧。”
温德依言退了下去。
“福安,你去替我搜罗一些年龄合适的名门淑媛名单,过几日交给我。”待温德退下后,太后向一旁的福安公公道。
温德到底是皇帝身边的人,对于纳妃之事,她并不想过早惊动皇帝。
“太后,您是又要替皇上纳妃?”翠翘忍不住问道。
太后敛眉,:“静妃进宫大半年了,肚子却毫无动静,这可怪不得哀家,哀家自会为皇帝挑选新新妃子。”
翠翘低头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