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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长公主的怒火怀宁长公主府邸的空气里凝固着阴冷的恨意,而国公府的日子却似乎暂时平静下来。
季轻虞依旧按部就班地在府里生活,偶尔去药铺取药,或是去看看老夫人。
只是她的步子比从前稳了许多,眉宇间虽然还残留着淡淡的倦色,但不再是那副一惊一乍的模样。
几日后,天气微凉,季轻虞带着红豆出门,说是去药铺取些调理身子的药。
药铺位于京城偏僻的一条小巷里,人烟稀少。
取完药出来,主仆二人沿着窄巷往回走。
巷子弯弯绕绕,墙壁斑驳,光线阴沉。
就在走到一处僻静拐角时,空气中忽然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
紧接着,两个身着灰衣、面目阴鸷的男人如同鬼魅般从阴影里蹿了出来,手里寒光一闪,亮出了刀刃。
其中一个刀尖直指季轻虞,声音沙哑低沉:
“季小姐,有人让我给您个教训!”
红豆瞬间挡在季轻虞身前,厉声道:“放肆!”
季轻虞却往后退了一步,纤细的身影映衬在灰暗的墙壁下,显得格外清瘦。
然而,她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慌乱,甚至透着一种令人意外的冷静。
她看着那两个杀手,漆黑的瞳仁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了然。
“长公主派你来的?”
她语气平静地问,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早已知晓的事情。
杀手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猜到了。随即他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恶意:
“看来季小姐心里有数。不过,知道又如何?今日您这顿皮肉之苦是躲不掉的。”
说着,他猛地挥刀,雪亮的刀光带着破风声,直劈季轻虞的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掠而至!
“叮!”
金属交鸣的刺耳声响起,伴随着一声闷哼。
墨云,那个总是面无表情跟在皇帝身边的侍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子里。
他手中长剑出鞘,剑身薄而锋利,精准地挡住了杀手的刀。
那杀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墨云手腕一翻,长剑如毒蛇吐信,瞬间划过杀手的脖颈。
血箭彪出,猩红的液体溅了三尺高,甚至有几滴飞到了季轻虞的素色袖袍上。
杀手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捂着脖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血流了一地。
另一个杀手见同伴瞬间毙命,大惊失色,转身就想逃。
但墨云的速度更快,他身形一晃,已经挡住了巷子的去路。
长剑一抖,那杀手只觉得膝盖一凉,剧痛传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没伤及要害。
墨云动作迅猛,瞬间制住了他,用绳索将他牢牢绑住,堵上了嘴。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快得让人来不及喘息。
季轻虞垂眸,看着溅在袖子上的血点,抬手轻轻拂去,动作没有一丝迟疑或厌恶。
她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尸体,也没有去看被制服的活口。
她只是将目光投向墨云,他的脸上依旧是冷硬的面具,仿佛刚刚的杀戮不过是家常便饭。
“墨侍卫。”
季轻虞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
“替我谢过陛下。”
墨云朝她微微颔首,算是领命。
他看着季轻虞平静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寻常女子见到这等血腥场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止。
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淡淡地拂去血迹,然后向幕后的主子致谢。
这位季小姐,确实与众不同。
难怪陛下……
他没有多想,只是提着那个被绑住的杀手,准备带回宫中审问。
他知道,陛下留下活口,绝不是为了心软,而是为了顺藤摸瓜,给某些人更狠的教训。
几日后,长公主府。
一个心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汇报着行动的失败。
“废物!”
“啪啦!”
一声脆响,精美的白瓷茶盏被怀宁长公主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溅得到处都是。
“本宫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怀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跪着的心腹,
“连个女人都吓不住!竟然还被皇兄的侍卫给截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心腹额头贴地,冷汗涔涔,一句话也不敢说。
怀宁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精致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狰狞。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兄竟然会派贴身侍卫在暗中保护那个女人!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是厌恶女人靠近吗?他不是冷血无情吗?!
为什么会对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如此上心?!
嫉妒的火焰在她心头熊熊燃烧,焚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好,很好。”
她忽然停下脚步,眼神阴鸷得像盘旋在阴影里的毒蛇,
“皇兄,你护着她是吧?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多久!”
她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狠毒。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别怪本宫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这次,她要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再也无法靠近齐衍!
“来人!”
她喊了一声,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端庄,只是声音里隐匿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狠辣,
“去查!给本宫好好查!国公府那个季轻虞,还有什么不堪入目的过去!”
她知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只要有“把柄”,她有的是办法让那个女人永远抬不起头来!
此时,肃国公府。
临渊阁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冰块。
沉香木的香气并不能冲淡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压抑。
季衡渊披着一件玄色鹤氅,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布满血丝。
他手里攥着一叠薄薄的纸张,边缘被捏得皱巴巴的,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猛地将那叠纸砸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看看!”
季衡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感,
“看看你我当初护着的人,对她做了什么!”
段怀风坐在对面,手里正把玩着一个玉扳指。
他难得没有笑,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讥诮。
他听到这话,懒洋洋地抬眼:“阿虞?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装模作样——”
话音未落,季衡渊已经一把将那叠纸推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