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三年后，暴君他红着眼求我回来第七十章 多谢肃国公

　　“你！”

　　那石榴红襦裙的贵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变得惨白一片。

　　她的嫡亲姐姐，确实因为一桩不大不小的风流韵事，被家族暗中送入教坊司待了一年，以此避祸。

　　这事虽不是什么秘密，却也是她们家族极力想要掩盖的丑闻，如今被季轻虞当众点破，无异于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周遭原本窃笑的贵女们也纷纷变了脸色，看向季轻虞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惧和忌惮。

　　她们没想到，这个从辛者库出来的女子，嘴皮子竟如此厉害，一开口就能戳人最痛的肺管子。

　　一时间，再无人敢轻易上前挑衅。

　　季书仪远远瞧见这一幕，柳眉不悦地蹙起。

　　她没想到季轻虞竟如此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让那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贵女吃了瘪。

　　她心中暗恨，对着身旁早已安排好的那个舞姬递了个隐晦的眼色。

　　那舞姬会意，端着一碗滚烫的参汤，莲步轻移，朝着季书仪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在经过季轻虞席案旁时，看似不经意地一个趔趄，“哎呀”一声惊呼，手中的汤碗便朝着季轻虞的方向倾倒而去。

　　这变故发生得极快，旁人只道是舞姬失手。

　　然而，就在那滚烫的汤汁即将泼到季轻虞身上的瞬间，季轻虞仿佛受惊一般，猛地侧身一让。她这一让，动作幅度不大，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兜头而来的热汤。

　　而那碗汤，便不偏不倚地，大部分都泼溅在了刚刚站起身，正欲开口斥责舞姬的季书仪的裙摆上！

　　“啊——！”

　　季书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跳了起来。

　　那滚烫的汤汁透过轻薄的衣裙，烫得她肌肤火辣辣地疼，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上好的云锦罗裙上，留下了一大片深色的油渍，狼狈不堪。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

　　季轻虞却像是被吓坏了，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手忙脚乱地冲了过去，拿起自己的帕子就往季书仪的裙子上擦。

　　“你别碰我！”

　　季书仪又气又怒，一把推开季轻虞。

　　季轻虞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手中的帕子却“不小心”地在季书仪的裙摆上划拉了一下，那原本只是浸湿的油渍，被她这么一抹，顿时晕染得更开，面积也扩大了不少，简直惨不忍睹。

　　“我……我不是故意的……妹妹，你别生气……”

　　季轻虞泫然欲泣，一副做错了事又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

　　高踞御座之上的齐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季轻虞那副“笨拙”又“慌乱”的表演，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小东西，倒是比他想象中，要会演戏得多。

　　那看似惊慌的侧身，实则精准无比；

　　那看似帮忙的擦拭，分明是火上浇油。

　　有趣，当真有趣。

　　季书仪气得浑身发抖，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一双杏眼死死地瞪着季轻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季轻虞！你这个贱……”

　　她刚要破口大骂，一个沉稳而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打断了她。

　　“书仪，怎么回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墨色锦袍的季衡渊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不远处，他面色沉静，目光先是落在季轻虞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衣衫整洁，神色虽然有些受惊，但并无大碍，这才转向形容狼狈的季书仪。

　　“阿兄！”

　　季书仪一见季衡渊，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委屈和泫然欲泣，她指着自己裙摆上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油渍，声音带着哭腔，

　　“阿兄，你看我的裙子……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季衡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扫过季书仪裙摆上的污渍，又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一副手足无措模样的季轻虞。

　　“先下去换身衣裳吧，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季书仪跺了跺脚，满心的不甘。

　　明明是季轻虞那个贱人害的她，阿兄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触及季衡渊那双略带警告的眼神，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狠狠地剜了季轻虞一眼，这才在侍女的搀扶下，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霎时间，周遭又恢复了片刻的安静，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加微妙。

　　众人的目光在季轻虞和季衡渊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季衡渊缓缓走到季轻虞面前，他的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季轻虞完全笼罩。

　　他微微俯身，声音比方才对着季书仪时，似乎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阿虞，可有受惊？”

　　那熟悉的称呼，曾是季轻虞在国公府唯一的光和暖。

　　可如今听来，却像是一根细细的针，轻轻扎在她的心上，不疼，却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楚。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季衡渊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曾盛满了对她的宠溺和纵容，如今却只剩下淡漠和疏离，以及此刻这让她感到陌生的“温柔”。

　　季轻虞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疏离而客气，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多谢肃国公关心，我没事。”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那声“肃国公”，更是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斩断了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虚妄的温情。

　　季衡渊的眼神倏然一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强势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受伤与失落。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她的手臂，却在半空中僵住，最终颓然垂下。

　　“无事便好。”

　　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然后转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高座之上的齐衍，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嘲。

　　肃国公？

　　呵，倒是个有趣的称呼。

　　看来这国公府的兄妹情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