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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午后时光季老夫人看着那件嫁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怀念,又似有释然。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本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原想着,将来若是有个贴心的孙女,便传给她……”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季轻虞,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
“罢了,那些个不省心的,也不配穿它。阿虞,这件嫁衣,祖母给你。昨夜连夜让人照着你的身量改好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季轻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了上来,直冲眼眶。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嫁衣的衣袖。
那云锦的料子触手生温,细腻柔滑,仿佛能感受到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度。
衣袖的边缘,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圈极细密的如意云纹,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就是这暗纹,这熟悉的触感……
季轻虞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祖母也曾抱着她,指着箱子里这件漂亮的嫁衣说,这是祖母的宝贝,以后要给最乖的阿虞。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嫁衣的意义,只觉得那凤凰真好看,那金线真亮。
后来,季书仪回来了,她成了尴尬的存在,这件嫁衣,她再也不敢肖想。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与这般美好的事物无缘了。
没想到……
“傻孩子,哭什么。”
季老夫人见她落泪,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
“好好的日子,莫哭花了脸。穿上它,漂漂亮亮地嫁出去,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了你。”
季轻虞哽咽着点头,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件嫁衣,不仅仅是一件衣裳,更是祖母沉甸甸的爱与维护,是她在冰冷绝望中,抓住的一缕温暖的阳光。
从暖阁出来,季轻虞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子,脚步都有些虚浮。
回到自己如今暂住的、府中最偏僻简陋的一间小屋,她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张唯一还算干净的旧案几上。
屋子里光线昏暗,与箱中嫁衣那炫目的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箱盖,那精美绝伦的嫁衣静静躺着,仿佛沉睡的凤凰,只待一朝涅槃。
指尖再次抚过那云锦的料子,细腻柔滑,带着祖母掌心的余温。
她将嫁衣取出,叠了又叠,生怕沾上一丝灰尘,最后用一块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用的干净细棉布细细包好,藏在了床头一个破旧的木柜深处,外面还用几件自己的旧衣裳掩盖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略微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使命。
心中那股激荡的情绪尚未平复,脸上泪痕也未全干,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午后,暑气蒸腾,唯有国公府花园深处那几棵百年老槐树下,尚存几分阴凉。
季轻虞无意识地便走到了那里,寻了一棵枝叶最为繁茂的槐树,刚想靠着树干歇歇,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躲在这里哭鼻子?”
季轻虞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齐衍一袭玄色常服,负手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也不知来了多久。
他身后并无随从,只有疏淡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槐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那张俊美却总是带着几分戾气的脸庞,多了几分莫测。
“陛、陛下?”
季轻虞慌忙屈膝行礼,心中怦怦直跳,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齐衍并未叫起,只是缓步走了过来,目光在她微红的眼圈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听不出喜怒:“国公府的树荫,倒是比宫里的清净些。”
季轻虞低着头,不敢接话。他的出现,总让她心惊胆战,即便他曾出手维护,那份源自骨子里的敬畏与恐惧也难以消散。
“过来。”
齐衍走到树下,拂了拂衣摆,竟是随意地在一块还算干净的青石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季轻虞迟疑了一下,终究不敢违抗,小步挪了过去,却只敢在他身侧几步远的地方垂首站着。
浓密的树冠隔绝了大部分的暑气,偶有微风穿过,带来一丝凉爽。
齐衍也不看她,只是仰头看着头顶交错的枝叶,声音有些懒散:
“方才见了你祖母?”
“是。”
季轻虞小声应道,心中猜测他或许已经知道了嫁衣的事。
“她倒是比你那好兄长,多了几分眼力。”
齐衍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季轻虞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说话。
季轻虞能感觉到齐衍的目光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让她如芒在背。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他今日似乎心情尚可,眉宇间的戾气淡了些,就那么闲散地靠坐着,倒真有几分乘凉的惬意。
只是这惬意,于她而言,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齐衍忽然开口:
“那件嫁衣,绣工尚可。”
季轻虞心中一紧,果然他知道了。
“你若不喜欢,朕命人重做。”
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
季轻虞连忙道:
“不,臣女很喜欢!祖母……祖母的心意,臣女很珍惜。”
齐衍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似笑非笑没再说话。
季轻虞垂着眸,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与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独处,每一息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怕自己说错话,更怕这难得的平静只是假象。
干坐着,更是如坐针毡。
她悄悄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蚋:
“陛下……臣女……臣女平日里学着做些针线活儿,不知……可否让红豆取来,打发、打发片刻?”
她生怕齐衍觉得她不识抬举,竟敢在他面前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齐衍瞥了她一眼,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自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碍眼的蚊蝇,语气却平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