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仲连冷着脸,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对王勋道:“去把那小子叫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
王勋本来已经想要去了,但他突然停住脚步,心念一动,决定要好好坑林锡南一把。
于是他故作担忧道:“老余,还是你主动去跟他讲清楚情况,毕竟人家是丞相的儿子。”
“刚刚他都说了,别的官员上下衙都有时间规定,他则是随心所欲,想几时去就几时去。”
“可见陛下有多宠信他,咱们可得罪不起。”
虞仲连刚下去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哼,林锡南,你老子都不敢这么猖狂,真把朝廷当成是你林家的了?”
“去把他叫过来。”虞仲连再次说道。
王勋当然不会去,继续一脸担忧地道:“朝廷自然不是他家的,但林丞相位高权重,他儿子跋扈点也正常。”
“待会儿见到他后,你可要担心点说话,咱们真的得罪不起人家。”
“人家可是放话了,这陶窑他要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咱们虽然有陛下撑腰,但听说陛下对林丞相都要礼让三分,想来陛下不会因为这小小的玻璃镜子就得罪林相的。”
王勋继续说道。
虞仲连的脸都快要气绿了。
他知道朝中众臣都看得出来,他有点忌惮林锡南,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连民间都知道此事。
现在都已经觉得,林宗仁的儿子在朝中可随心所欲,长此以往下去,怕是百姓都认为他这个皇帝已经大权旁落,开始心向林家了。
“放肆,林锡南……”
虞仲连咬牙切齿地说完,大踏步往林锡南的房间而去。
蒙赤和冯保也已经怒气上头,他们没有想到,林锡南竟然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便也同仇敌忾地跟了上去。
王勋得意一笑,林锡南林大公子,等着被老余收拾吧。
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真特么爽。
不过他刚跟上去,就被蒙赤拦住。
“王公子,老爷有令,他要单独会见林锡南,你不能进去。”
王勋有点遗憾,可惜了,这出自己导演的好戏也没法看了,只能在外面等着。
虞仲连跟在冯保后面,大步而入,里面上首的位置,林锡南正在悠闲地品着茶,都没给冯保和虞仲连一个正眼。
叶良辰倒是看向了虞仲连,不过他没有见过皇帝,也想不到皇帝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便没有认出了。
虞仲连给了冯保一个眼神,冯保会意,于是故意粗着嗓子问道:“林大人不上衙,来此强取豪夺,就不怕衙门治罪吗?”
林锡南不屑地看了冯保一眼,没有看出冯保的身份,也懒得跟他废话。
很有小弟自觉的叶良辰马上开口,“林大人乃是丞相之子,何时上衙何时下衙,连朝廷都管不到,岂是你们能过问的?”
“我们来此并非豪夺,而是要购买。”
“再说了,就算我们要强取豪夺,又有哪个衙门敢管?”
“不信良辰的话,你且可试试。”
叶良辰鼻孔朝天,傲慢地说道。
林锡南虽然觉得叶良辰的话很欠妥,但听着着实顺耳。
反正这里又不是衙门里,装一下也无所谓,便也没有说啥,反而姿态更加傲慢起来。
冯保看了虞仲连一眼,然后接着道:“若是我告诉你,这陶窑将会被献给朝廷,你可还敢强买?”
叶良辰一愕,完全没想到冯保竟然会有这么一问。
要是真要献给朝廷,那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于是担忧地看向了林锡南。
林锡南正沉浸在高高在上的爽感中呢,哪里会被他这话吓住。
于是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道:“那样正好,我爹是当朝丞相,我亦是朝廷命官,献给我林家,跟献给朝廷没什么区别。”
叶良辰听着此话,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愧是丞相的儿子,就是有大气魄。
虞仲连终于听不下去了,冷着脸走到了林锡南面前。
压抑着极致的愤怒,咬牙开口道:“好个林家,真当朕的刀不敢杀人吗?”
“呵……”林锡南不屑地淡然一笑,接着道,“你的刀……”
顿时,他心肝一颤,本能地抬头一看,然后,瞳孔极速放大,前所未有的恐惧充斥在了脸上。
“陛……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林锡南惊惧地问道。
同时两腿一软,烂泥一样从椅子上滑下,跪在了地上。
这时他也已经看出来,刚刚跟他说话的,正是大太监冯保。
难怪刚刚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呢,没想到……
叶良辰一脸的懵逼,什么情况?
怎么就跪下了?
什么陛下?
难道……
叶良辰的脸上,也突然无比惊恐起来,看着冯保和虞仲连,满是不敢置信之神色,然后两腿一软,也跪了下去。
“陛下,臣知罪,臣失言,请陛下饶命,请陛下饶命……”
林锡南砰砰砰地在上磕头请罪,魂几乎都被吓飞了。
完了这回。
他爹虽然权倾朝野,但还远远还没有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说出此种大逆不道之言的犯忌讳之言,后果远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哼,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朕绝对不敢相信,你林锡南竟然嚣张到了如此地步。”
“看来朕许久不杀人,你们都把朕当成病猫了。”
虞仲连怒声说道,话语间充满了杀意。
林锡南已经尿了,此刻,他真是恨死了叶良辰这狗入的。
若是没有他的蛊惑,自己岂会搅进此事中来。
若是没有他刚刚胡说八道,自己又岂会有那番大逆不道之言。
特么的,坑人的猪队友啊。
“不,陛下,不关我的事,都是他蛊惑臣的,强买陶窑的主意也是他出的,臣只是一时糊涂啊逼下线。”林锡南哭着哀求道。
“哼。”虞仲连冷哼了一声,“朕就直接告诉你吧,王勋并不知道朕的身份,这陶窑的另一个合伙人,就是朕。”
“自己去大理寺领罪吧!”
虞仲连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锡南顿时怔在地上,陛下竟然就是老余?
老余?
虞!
自己这是在抢陛下的东西啊。
顿时,林锡南像是坠入了谷底,浑身一阵冰凉。
叶良辰更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难怪,难怪韩通会被砍了头。
原来,这陶窑是陛下的产业。
自己是在找死啊。
虞仲连甩袖出门,林锡南和叶良辰连忙挣扎着起身跟了上去,准备再找机会求情。
王勋见两人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顿时就眼睛就亮了。
看了这两货被老余吓得不轻啊,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林大人,叶公子,这合约我已经准备好,我们要不要签约了呢?”王勋故意上去问道。
林锡南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将王勋的嘴堵上。
但是他不敢,人家可是皇帝的合伙人,再得罪他,无异于找死。
“王公子别乱说,我那都是戏言,当不得真的!”林锡南惶恐地否定道。
王勋看出了林锡南的恐惧,内心畅快无比。
然后继续坑死人不偿命地道:“林大人走这么快干嘛呢?是要去上衙吗?”
“你不是说你爹是丞相,你想去上衙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没有人敢管你吗?”
林锡南愤愤地瞪着王勋,好像把这货的臭嘴堵上。
“胡说,我何时说过这种话语,你不要污蔑我。”
林锡南呵斥完,继续跟着虞仲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