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心里对周扬微彻底没了好感。
没料到季凌渊会忽然开口，曲眠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正巧和男人对视一眼，但很快，他移开视线，就好似只是目光正常扫到。
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对面的男人却不知道怎么了，要把她当作陌生人。
曲眠握了握拳头，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佣人过来叫四人移步餐厅。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顾老爷子拉着曲眠坐在自己身边，那模样一看就满意的不得了。
老爷子注意养生，饭菜口味清淡，但今天有年轻人来，就特意做了几道大菜。
顾翊然看到桌上的菜就笑眯眯开口：“小眠，张姨做的蚝油蒜香茄盒一绝，你一定要尝尝！”
“我……”
“翊然这小子最爱这道菜，每次回来都要点，小眠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来我让厨房做。”顾老爷子见顾翊然总算懂怎么追女孩子了，甚是满意的接道。
曲眠到嘴的拒绝，在余光瞥到季凌渊后，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就没有说出口。
她对茄子严重过敏，季凌渊，会阻止吗？
恍然，她突然想起开机宴，那会儿她心神不宁夹了茄子，然后这男人适时开口……是不是，在帮她？
抱着这样隐秘的心思，她夹了块茄盒，但直到她放进碗里，也没有听到男人开腔阻止，眼神暗了暗。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最后沉沉落下。
“抱歉，我不太能吃这个。”最终，曲眠歉意地朝顾翊然笑笑。
用完午饭，顾翊然带着曲眠告别。
顾老爷子本来还想再和季凌渊聊聊，但他也借口有事，和二人前后脚离开。
等出了顾宅，季凌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盯着不远处的背影，眼眸微微眯了眯。
他走出巷口，刚过转角，就看到抹身影，脚步顿住。
清幽的小巷，一棵巨大的梧桐矗立，片片金色的落叶飘落，秋风扬起她风衣的衣摆和乌黑如墨的发，美的宛如一副画。
听到脚步声，曲眠偏头看向他。
季凌渊面容冷漠，朝她走去，两人错身就要离开。
“季凌渊。”曲眠语气滞了瞬，转眼叫住他。
“曲小姐，有何贵干？”男人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嗓音温凉清冷传入她的耳朵里，两人这一低头一抬眸，只隔了不到二十公分，却仿佛隔着天堑，他那般高高在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年大树枝干的罅隙洒落，暖色的光芒倾泻一地，叶片纷飞，巷口一片幽寂，唯有头顶上方，季凌渊冷漠至极的嗓音，仿若形成独特的结界，将周围的温暖隔离。
曲眠瞳仁微缩。
陌生的称呼，疏离的语气。
“季凌渊，你什么意思？”曲眠握紧手指，眼底攀然而上愤怒和酸楚，她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季凌渊冷淡开腔：“怎么？先前不是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得很好？他很喜欢你，你有望做他的孙媳妇儿……”
“你在胡说什么？”曲眠愤然打断，“我这么多天一直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为什么避而不回？刚刚更是装作不认识我？那晚、那晚不是……”
“为什么？”男人的嗓音冷漠寡淡，带着绝情，“曲眠，你要扳着指头算算，这段时间我替你解决了多少麻烦。”
一时间，巷口静的可怕。
他冰冷的眸底裹着不耐，冷漠的眉眼俊逸如神祇。
曲眠抿紧唇，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冷，身躯微微发抖。
这些日子的惶恐和患得患失，她给他发的信息如落海底，她也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那晚山崖间他为她涉险冲上山路，拦下尚骥后所展露出的温情和浓情蜜意只是他最后的温柔……
他厌倦了……
她嘴唇蠕动：“我……”
“之前三年是我不对，这几次替你挡住劫难，也应当还清。”季凌渊嗓音温温凉凉，说着绝情的话，“那些短信不要再发了，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曲眠仿若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靠在后面的石墙上，愣愣看着他，视线逐渐模糊。
“所以，你做的那些、那些事情，都是在弥补我？”
这一刻，她的血液仿佛被冻住，牙齿不住的颤抖，心底抱着那丝奢望仿佛不切实际的泡影，这会儿随着男人掷地有声的话，似乎在嘲讽她自作多情。他一次次救她于险境，对她的包容和呵护，那些片段如影在眼前划过，就像是梦，这会儿随着男人的话，彻底撕碎。
他的话，何其残忍！
“是。”寒冷的嗓音砸下来，粉碎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奢望。
曲眠眼底蓦然涌上泪水，她伸手去拽男人的衣服，却被季凌渊不着痕迹躲开，冷漠的不近人情，他缓缓朝后退去，漆黑冰冷的眼睛也收回视线，转身毫不留念的走了。
“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并没有收回，仿佛想抓住什么，语气带着茫然。
他说的那些维护的话，让她不要相信外界的传言，给予她的承诺，如今都不作数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清冷绝冷的话随着秋风和落叶齐齐砸了下来。
曲眠的脸色苍白接近透明，她靠在冰冷的墙上，嗓子仿佛被块棉花堵住，发不出声音来。
半晌，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男人的背影，狠狠擦去泪水，冷声开口：“季凌渊，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良心安稳了？”
“季凌渊，我恨你！”
季凌渊淡漠的背影微滞，下一秒朝轿车走去。
看着呼啸而去轿车，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曲眠靠在墙上缓了良久，直到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小眠姐，S&S那边说晚上要请大家吃饭，咱们公司那里来的消息是，周家大少爷带着那个刁蛮大小姐过来赔礼道歉，周姐说周家难得把面子放这么低，让你晚上凑合着去走个过场。”
宋安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